草木虫鱼
凌晨被护士进来的声音吵醒,才发现那小五竟然伏在床边睡了一夜,只披着保罗那件厚外套。
去摸摸保罗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保罗这时睁开了眼,目光静静地望着他,她冷下脸来抽身要走,被他拉住手。大概是刚刚退烧没有力气,相挣时累得咳嗽了几声,小五被吵醒了,揉着眼睛,看到他俩的样子倒有点清醒了。
南多觉得丢脸,使劲抽出手。
不知保罗使了什么眼色,那小五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南多背着身看窗外。
保罗道:“给我倒点水好吗?”又补充,“快渴死了。”
南多背着身子,把水放在床头柜上。
保罗恻然:“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了,你才肯原谅我?”
南多心里烦恼,却说不出烦心的话。
保罗觉得自己眼睛有点发潮,遂笑道:“虽然你这么不想见我,但是,终于找到你,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我总是忘不了那时在w市的时候,你住在家里……当然,还有海边那个家,虽然那里是我的噩梦,但是,毕竟也是最美好的时候……”
南多觉得怪异,这时候的他一点也不像疯狂时候的他,这个人的感情冷的时候像冰热的时候像火,仿佛自尊也不是问题,她听着觉得别扭。
……
小五很高兴,大哥好了,医院也急着赶人出院。
小五把车停在楼下,保罗看着南多,南多只离了一些距离:“你和我保持距离,不然我打车回。”
保罗顿了顿,走在前面。
他坐进后座,南多这才拉车门坐进副驾驶。
小五望了望两个人,发动了车。
一进门,南多很快进了主卧,反锁了门。
保罗极轻地走到门口:“南多,我发誓不会再那样。你不用这么戒备。我……”
片刻,南多出来烧水倒水。
保罗不敢走近。
南多道:“你这样住在我家我会吓死的。你可以回自己家吗?求你保罗哥。”
保罗有一瞬的酸楚——他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了?!
南多还是当年的南多,她穿着居家的粉黄色保暖衣,还好似当年那个小姑娘,说出的话却如此厌烦冰冷。
保罗有一闪而过的退缩念头。
“或者你让丁宁回来见我一面好不好?”她忽然好声气地对着他道,“我和他好好谈谈,也许,他真的厌烦我了。那我就死心。好不好?”
保罗关上了门。
这样可怕的家,这样令他发怵的南多,真像是一场梦,什么时候这场梦能醒过来呢。
一周过去了。
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谁也不想回这个家。
这日南多回家,一会儿保罗在外面敲门:“如果我让丁宁见你,你怎么感谢我?”
南多狐疑:“他真的听你的?”小声嘀咕,“怎么会这么傻!”
她现在不确定两个人到底背着她做了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