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也有涯,然学海无涯,渔樵耕读皆有我师,望诸位共勉之。”赵熹这句话既未点名道姓,也未针对任何人,但听在宋华浓的耳朵里就是在说自己。
如果不是死死忍着,她怀疑自己肯定要吐血三升。
别看她在外面仗着梁国公府耀武扬威,其实她内里极虚。不为别的,只因她并非国公府真正的嫡女,而是记在国公夫人名下的庶女。
国公府给她体面,是希望她能给家族带来利益。若是她给国公府惹了祸,莫说是嫡母,便是她的父亲梁国公也容不下她。
赵熹不在,却地位不凡。若此事被有心之人宣扬出去,她还如何在嫡母父亲面前卖乖。还有昭院的那些人,自从她进到学院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日后的夫君应该就在昭院那些人当中。今日她丢了这么大的人,日后还怎么说亲。
都怪这个傅隐素!
更让她怒不可遏的是,隐素大摇大摆进学院时故意在她耳边说的话。
“我和宋姑娘不一样,我是来学院上学的,宋姑娘是来找男人的。”
隐素的声音不小,周围几十人都能听到。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看向宋华浓,羞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好你个傅隐素,她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隐素本来还想和谢弗道个谢,可惜她刚往那边抬了个脚,昭院的那些人像是触发了机关似的将谢弗围在中间。
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那一片如雪移动的白,还真像是一群羊。昭院那些人像防狼一样地防着她,生怕她叼走羊圈里最好看最出色的一只羊。
罢了。
那可是天边的月亮,岂是她这样的俗人能够得着的。哪怕是月亮掉进了水里,她这只猴子哪怕穷尽一生的力气也捞不着。
既然近不了身,她礼数还是要尽到。
遥遥行了礼,然后道谢。
雍京女子盛行的是万福礼,她行的却是揖礼。躬身如柳弯腰,配着那一身红衣宽袖,说不出的落落大方。
“这位傅姑娘,还真是处处出人意料。”林清桥摇着扇子,因为和谢弗站在一起,他如今也被人围在中间。若不是仗着人高腿长,他怕是看到那位傅姑娘的一动一行。
谢弗比他还略高些,自然也能看到隐素。
隐素做完自己该做的,径直从戚堂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有人惊讶,有人窃语。
“她竟是真的不纠缠戚二公子了?”
“…看样子应是如此。”
“难道真是心比天大,意欲缠上谢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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