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相对应的,
工分也会比白天高些。
寇松前一天没去也是因为请了假,而那天晚上,寇松必须得去。
他去上晚工之前,想让江逢秋在家歇着,但重生回来的他没听劝阻,依旧执意又跟着他一起去出夜工。
这个举动,也算是完完全全的让其他人对他改观了,还有过来和江逢秋道歉,说之前实在是误会他了。
江逢秋则腼腆的摆摆手,
表示不在意。
就这么过了三天。
第一天下晚工时,江逢秋因为新鲜感,下工后虽然累,但还能跟着寇松一路聊着天走回来。
第二天就稍微有点慢了,走到一半,腿就开始疼。走不动的他是被寇松背回去的。
第三天出晚工的几个小组被分两部分,一边被安排忙着抢插,另一边则被让忙着抢收。
江逢秋选择了割稻。
但这活儿不是那么好做的,有句非常有名俗语叫“针尖对麦芒”
,其中的麦芒指的就是麦穗尖,可想而知那东西有多尖锐。
正因太细太尖,收割时一不留神就会被扎伤。哪怕江逢秋尽可能避免,还是被扎了不知道多少下。
疼到不是特别疼,还在能忍受的范畴内,并且特别忙碌起来的时候,其实早就顾不得这些了,疼也只会在做完之后才会感觉密密麻麻的疼。
第五天的晚工做完,江逢秋整个人已经累得不行了,走路时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脚,说话也有气无力。
寇松半蹲在他面前,而江逢秋顺势趴在他背上,没骨头一样贴着他。
刚开始,他还能和寇松一来一回说几句话,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干脆就趴在寇松的肩膀上睡着了。
哪怕寇松自己也同样干了一天的活,甚至这五天他干的活还比江逢秋多得多,他同样也很累,但他还是稳稳当当的将江逢秋背在身后。
而为了让背上的人睡得更踏实一点,不被颠簸到,寇松的步子并不快。
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吝啬穷人抱着自己唯一的宝藏。
回到家后,寇松先是小心的将熟睡中的江逢秋放在床上,而后为他换下满是灰尘的衣服,而后半蹲下在床边,为他脱鞋。
知道江逢秋不喜欢脏兮兮的,因此寇松打来一盆水,淋湿毛巾,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脸庞上,以及手脚处的灰尘。
“…………”
在昏黄的煤油灯的照亮下,江逢秋手脚处的伤格外刺目。原本白皙的小腿及脚腕好几处红红的印子,一看就是被水田里的虫子咬的。
手就更不用说了,整个手掌心通红通红,仔细看就能看到不少细碎的小伤口,以及被他自己挠过后,一条一条红肿的疹子。
真奇怪,寇松其实自己身上有更多的伤,他早习惯了,过去也没觉
得有什么,干活嘛,那肯定多多少少会留一点伤了。
他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它出现在江逢秋手上时,他突然就不能忍受了。
偏偏那会儿江逢秋又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抿了抿唇,说着含含糊糊的梦话,像在和谁对话一样:“这次…这次我…真的…尽力了…”
江逢秋的声音很轻,语气特别委屈,紧紧闭着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那一刻,寇松只感觉的心脏处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给用力捏住,呼吸都困难起来。
第二天早晨,江逢秋还没睁眼就感受到了自己小腿处的异样,半眯着眼睛看到寇松在一边给他按揉。
“你干啥呢?”江逢秋刚睡醒,声音有些黏糊。“吓我一跳…”
寇松一副很心疼他的样子,而江逢秋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的腿上那一个又一个的红点。
是昨天被稻田里的水蛭咬的。
水蛭在吸血时会释放一些麻醉的液体,因此被咬了是不怎么疼的,也因为不疼,一时也不会发现。
江逢秋是因为皮肤白,小腿上那几个伤口才会如此明显。其实这不算什么大事,随便在村里找一个大人或者小孩,撩起他们的裤腿,都能看到差不多的印子。
“哎呀,你腿上不是更多嘛。”江逢秋不在意的抽回脚,看着上面涂好的药,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