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一段时间还好,后面这一年,他确实是太过拼命。
他私下里不知和老爷子达成了什么协议,老爷子全力支持他。直到现今FX问世,直到“桃夭”系列骤然登场,打入时尚圈的舞台,众人才知道,他这一年具体都在忙些什么。
——仅此而已吗?
并不止。
他是不仅没耽搁从前交到手头的工作,还下完了这一盘新棋。
背地里时间压榨得有多厉害,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岑兰凌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折腾些什么。
他们已经为他铺好了康庄大道,只待他走,可他偏不要,撕扯掉他们为他铺下的所有红毯,非要自己下水去趟泥泞。好像他生来就喜欢走那些不平稳又不好走的路一样。
宋卿时刚才在外面,直接过来的这里,一身休闲服,神色散漫,却遮不住冷意。他推开门走进来,看向她,“说吧。”
上次看到他,都是数月之前。岑兰凌蹙了下眉,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又瘦了点儿,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忙这个FX的事情。
没有好声言语,只有剑拔弩张。
岑兰凌走到桌前,握紧拳,双手抵在身后的桌上,开了口:“我……是知道你喜欢逢夕,我也知道,逢夕应该也是喜欢你。”
知子莫若母,她是他的母亲,逢夕也把她当做母亲一般。
岑兰凌闭了闭眼。
宋卿时平静的眸底有了波动,“为什么反对。”
“我知道她有抑郁症。”岑兰凌轻声说,“你把消息封锁得很好,除了沈家人,没人知道这件事。我也是偶然得知。”
其他人,都只当逢夕是比较内向一些。
她知道,这是他在保护逢夕。
她能得知,也是意外。几年前有一次去找他时,不小心看见的逢夕的检查报告。
他凝眉,沉吟须臾,仍是费解:“然后呢?那又如何?”
逢夕有抑郁症,跟她反对有什么关系?
“卿时,你从小就很优秀,我们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你以后的妻子,是要挑起我们这一房,在外能够很好地与人应酬,交际来往游刃有余,在内也能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作为你的妻子,她的责任也不少,需要学的、需要做的,都不在少数。”她哽了下,有些不忍,但也必须要说,“可是逢夕不行。她没办法把这些做得很好,她也没法成为一位优秀的妻子来辅佐你。如果是女儿的身份,我很喜欢她,也很心疼她,但如果是以你妻子的身份……恕我不能同意。”
宋卿时掀唇,唇角溢出一声淡嗤。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说辞的不屑。
“所以你做了什么?”他并不着急发表看法,继续问说。
“……我有暗示过她,你和章筠。我也跟她强调,我一直把她当女儿疼爱。”她无力地垂下肩膀,很难以启齿,但仍是艰难地开口,坦明了一切。
所有心思的阴暗,都被扯开了。
当这些私心暴露在阳光之下,她也觉得实在无颜。
那样好一个孩子,那么通透,一点就通。她的暗示,逢夕怎么会不明白。
她不想让他们在一起,所以逢夕顺了她的意思,没有强求,只是选择自己离开。
逢夕最后留给她的信里还写着,希望她一切所想都能如愿。
她当时看到的时候,心中就是一颤。
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许只有她们二人清楚。也只有她能看懂其中深意,接收到逢夕想传递的真正含义。
在此之前,岑兰凌是很犹豫,也有过不安。但是在看到那封信后,她一下子就崩溃了,开始涌上大股的悔意。
在清澈坦荡面前,这些狭隘私心显得无比卑劣,显得她尤为不齿。
“我真的把她当成女儿,我尽心为她筹办生日宴会,叮嘱家里阿姨照顾她,看见什么漂亮的东西都买下来,给她一份,给诗谙一份。我也准备以后会好好疼爱她。”她眼神有些虚渺,一一细数,“我只是拒绝让她当我的儿媳。其他的……我会做得很好。”
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狠心不到哪去。她会把逢夕和诗谙一样疼爱。
——这些是她之前的想法。
“可是这一年半以来,我反反复复地去想,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对是错。”岑兰凌抬眼看向他,“可能,我低估了你们的感情。我不知道会这样深,也不知道,原来你跟章筠这么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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