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幼虞手上的力道渐渐收紧。
以普通人的力量想要对付妖族,或许有些想当然。但玉章给了舒幼虞非同寻常的助力,舒幼虞的手指很快就在亦珂的脖颈上留下青色的印记。
亦珂却仿佛没有任何不适,在舒幼虞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中寻找到什么的时候,她突然说,“你下不去手的。”
舒幼虞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欺负良家妇女的恶霸。
但事实上,这个良家妇女是杀人凶手,而她这个恶霸却是一个不够狠心的受害者。
舒幼虞不甘心的两只手掐住亦珂的脖子徒劳使劲,“你也太嚣张了,能不能表现得稍微有那么一丝忏悔,给我一个台阶下?”
亦珂把她看得很透,虽然之前这妖一直在背后算计她,还差点杀了她,但亦珂现在已经被她“逼得”自损根基,元气大伤,怎么着也还清了。
真要舒幼虞拿亦珂的命作为补偿,舒幼虞做不出来。
但眼下好像一切都被亦珂牵着鼻子走,每一步都在亦珂的算计之中,舒幼虞哪怕报复得逞,心里也没多少快感,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憋得慌。
而且这么容易放过她,舒幼虞也十分不甘。
一旁的容婵看了她一眼,舒幼虞总觉得从她没什么波动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舒幼虞有些泄气,松了力道坐回椅子,“对了,容婵不是有话谈?你们先聊,我冷静一下。”
那股沉重的威压没有消失,但周围的环境已经恢复了原样,熄灭的灯光亮了起来,或者,原本就没消失
过?
亦珂早料到舒幼虞会这么做,她的手在脖子上揉了揉,脖子上被掐出来的淤青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或许是因为元气大伤,她整个人的脸色隐隐泛着青,看起来随时要倒下似的。
亦珂看向容婵,两人的目光对上,谁也没有开口。
这么无声的僵持了好一会儿,久到舒幼虞以为两人像小说里那样“神念”交流去了的时候,容婵才慢吞吞的说道,“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想拿也拿不走。”
亦珂的神色有些古怪,她的表情连番变换,而后才说,“我需要向你请教?”
容婵说,“一次次失败,以你的身份,不会觉得丢人?”
亦珂的脸色似乎更青了,又听容婵说,“你现在很生气?要和我打一架吗?”
亦珂大约是气笑了,“你很自信,还是我的自损让你觉得可以挑衅我?”
“你觉得呢?”
两人你来我往,舒幼虞看得很好笑。她不知道容婵竟然还有这样和人针锋相对的一面,每一句都好像拿着针往对方身上使劲戳。
奇怪的是,亦珂也一反先前运筹帷幄的模样,被容婵一戳一个准。这两个人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不认识的,但现在的对话,却又处处透着古怪。
现在舒幼虞也不敢肯定了。
亦珂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容婵有些失望,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扎心的话,“你苟延残喘存活至今,享受着前人牺牲换来的平静,不说维持夕日伙伴的血汗,却连不闻不问都做不到,反而觊觎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不觉得羞愧?”
“你的格局也不过如此,不配与当年的前辈一同牺牲。”
这是舒幼虞听过她说得最长的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