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池野摆手,“算了。”
佟怀青的蔫吧劲儿好了些,有了力气瞪面前的男人。
凶猫似的,这精神劲儿,看来是没被收拾过。
“……哦,”池野颇为遗憾似的接过矿泉水,给瓶盖拧上,“走,回家吃饭。”
余晖把人影子泼洒得很长,佟怀青晃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池野拎着俩废弃的轮胎,左边的陈向阳读初一,身高还不到他胸口,右边的池一诺低四岁,加上头发辫,堪堪和她二哥一样高。
池家父母不在,就池野拉扯着这俩小的。
佟怀青住的这几天,也大致明白了他们的关系,池野亲妈走得早,十来岁的时候父亲续弦,陈向阳就跟着一块进了这个家,两年后又生下池一诺,算是个标准的重组家庭。
至于那俩大人是没了还是外出打工,佟怀青不知道,懒得关心。
修车行是街边的门面,一溜排全是做生意的邻居,顺着泡桐树下的那个巷口往里走,两边就是挨着的小独家院,池野家在最里面,大概两三百米的距离。
这么近,却也得走五六分钟。
太热闹了。
有人做好饭,不喜欢在家吃,偏偏就爱端着个碗站门口聊,小孩们刚放学就聚堆,玩弹珠拍纸牌,听收音机的大爷把音量拧最大,举着蒲扇赶蚊子,卖卤肉的婶子探出身,一叠声地叫:“小池,来,特意留的猪耳朵!”
池野手被占着,陈向阳乖巧地接过:“江叔好些没?”
“好多了,”婶子笑吟吟的模样,只是双手还略微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下,“真是多亏了你大哥呀……”
“应该的。”
再走没两步,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挥手:“小池呀,我家电视又坏了……”
“没插电,”池野脚步不停,“看是不是忘记插销了。”
花蝴蝶。
佟怀青垂眼跟着走,冷冷地想。
简直就像在花朵中翩飞的蝴蝶,五大三粗,长得凶神恶煞的,居然这么受欢迎。
没留神,就一头撞上个坚硬的东西,佟怀青踉跄着倒退好几步,不满地揉着额角看过去,才发觉已经到了家门口,俩小的已经进了院子,只有池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自己。
他刚刚撞到的,就是那饱满结实的胸肌。
怎么硬得像石头一样。
这触感不由得让佟怀青想起,自己被人从河里捞出来,单手扛在肩膀上的感觉。
当时那胳膊上的肌肉也是硬邦邦的。
烦死了。
而池野全然没发觉佟怀青的不悦,轮胎已经叠放在地上,能闻到那股子塑胶烫灼的气味。
“月季苗准备好了,等会弄点土种这个里面,”池野低头看他,“一起?”
佟怀青还揉着头,不发一言。
“烧退了,如果你想学个手艺,我教你,要是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尽量让自己忙起来,都会过去的。”
放下手,额上被搓揉得有一点红,佟怀青嘲讽地扬起眉。
教我手艺,你还挺自信。
看来是没挨过打。
他又耷拉下眼皮,不打算搭理对方,抬脚跨门槛的时候却绊了下,被池野一把扶住,再次抓到那只有力的臂膀,佟怀青稳住身形,皱着眉在上面拍了一巴掌。
没想到池野没挪开,可能皮糙肉厚,也不嫌疼。
佟怀青受挫,立刻有点想炸毛,阴阳怪气在那胳膊上捏了把,冲池野做出口型。
刻意放缓了嘴唇的动作。
“这么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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