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带来的东宫侍卫都留给了苏官,自己却不知所踪,苏官只好在旁边的凉亭里坐了下来,把小手揣在厚厚的狐裘里,等纪清阁回来。
大约一刻钟后,纪清阁出现在了苏官的视线里。
她的肩头上落了几片雪花,衣角也有些皱。
苏官刚站起来,便见纪清阁从身后拿出了一根梅枝,像是新折下来的,上面有几朵殷红的新梅。
她将新梅递到苏官面前,轻声道:“你自己闻闻看。”
苏官睁大了眼睛,没想到纪清阁就因为他随口的几句话,就去给他摘新梅去了。
他将梅花抵到鼻尖处,用力的吸了一口,仰头看着纪清阁,小鹿眼弯得跟月牙似的,“真的哎,是要香很多。”
他把梅枝抱在怀里,呢喃道:“这可是殿下给我摘的,我回去得好好养起来。”
纪清阁见他这副珍视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泛起了柔情。
她的官官,还真是很容易满足的小朋友。
科举将近,这主考官的人选,早在半年前就商定不下,谈家有小辈要参加这届科举,谈侍中不好推荐自家人,但几次呈送御前的人选,在朝堂里都跟谈家走得很近。
原本景帝是属意纪清阁做主考官的,但苏棱卿今年要下场,有了那么一层关系在,为了避免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这个嫌最好要避开。
几番考量下来,景帝最后定了吏部的费尚书做主考官。
费尚书的年纪虽轻了一些,但处事却十分圆滑,当圣旨一下,她便躲了起来,让那些听到风声,想要拜访她的官员和学子无处可寻。
在科举中行舞弊之事可是大罪,严重的话是要抄家灭族的,她才刚刚得了女儿,一旦沾上这种事,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只要顺顺利利的主持完这届科举,景帝自然少不了嘉奖,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深夜时,外面下起了小雪,林后披着外衣,坐在窗前,在心里算着,这应该是春前的最后一场雪了,待今夜过去,便是万物生长的好时节,天气也会慢慢的回暖。
但这场雪,也是最冷的一场。
他拢了拢外衣,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刚想抬头时,指尖被温热的手握住,熟悉的声音响起。
“笙笙。”
烛火的映照下,林后的面容显得更苍白了些,景帝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眉眼。
林后望着景帝,羽睫轻轻扫过她的手,“陛下怎么来臣妾这里了?”
他的眸子充满了淡然,仿佛一切东西都不在意似的,但景帝感觉到了他微颤的手。
“太医说你生病了。”景帝看着心上人的脸,低声道:“笙笙,你瘦了许多。”
抱在怀里,就像是一张轻得不能再轻的纸,随时都可能从手心里飘走。
林后抿了抿唇,“臣妾一切都好。”
林后跟十六岁时嫁给景帝时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的美貌丝毫不逊色于后宫任何一个人,只是他的笑容跟年少时相比,却越来越少了。
景帝把他抱到了床榻上,白日里威严无比的帝王,此刻罕见的露出了柔情的一面。
她抚了抚林后的秀发,“等这届科举结束后,东宫从中招揽一批年轻的新秀,等过上个两三年,哪怕是朕,也动不了清阁的太女之位。”
“朕问过太医了,清阁的那个小太女夫的产期在夏日,等到那时候,你我就要做祖母祖父了,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朕的记忆好像还停留在王府的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