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在昨夜里,小金库才被动过,一大清早,便有宫人发觉,匆匆忙忙报了上去。
是孟秋只将坑填好,却半点儿不顾遮掩痕迹,才如此之明显。
此事本不算要紧,偏生凑巧有个总管公公晓得,这个地儿是当今东宫太子,在好些年前交代过,吩咐谁都不许来动的……
尽管是旧事,可储君殿下现如今权势滔天,仍然教好些人被吓得魂不守舍。
这件事就匆匆忙忙被报了上去。
莫名其妙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共着家国大事一并被摆在案头,落到燕承南耳中。
“虽、虽不知哪个贼人掘土,可里头东西未见少……”
“……大抵、大抵只被拿走十几两银子?”
禀报此事的内侍战战兢兢,在心底将孟秋骂了个遍,还当做要遭主子责备,罚他等巡守不严,以此治罪了。谁料到,却好半晌听不到动静。
他跪得端端正正,悄自觑向高座,却见那位顶顶尊贵的大贵人正在发怔。
良久。
燕承南方才逐渐回神。
“不必声张。”他鸦睫低敛,将眼底思绪遮掩得一干二净,语气冷淡的道,“时刻看管着,若再见有人也莫阻拦,来报予孤即可。”
“喏!”内侍拜倒在地,心底却纳罕,忍不住偷偷摸摸朝上张望。
储君殿下生得恍如天人,现下衬着灯火摇曳,却更显得他如明月般高悬云端,令一干凡俗人等触之不及。不染纤尘般,清淡凌冽似冰霜风雪,是天造地设的绝世风姿。
可他眉间却轻颦着,皱褶浅淡。宛若谪仙人在世。
是日。
孟秋忽然富裕起来,想到不用再辛辛苦苦赚钱,便松下一口气。
她去御膳房请庖师烧出一顿好菜,美滋滋的待在屋里,点着好炭,抱着暖炉,赏着新雪,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天上月辉如华,衬得灯烛如萤火般不起眼。
院里积着薄薄细雪,照着云光,闪着细碎的光泽,如同铺了一层碎银。
“过了今年,他就二十岁了。”孟秋掰着手指,蹙眉抿唇,又释然似的笑起来,“是玉树临风的郎君啦。”
紧接着,她又不禁开始思索关于离别的事情。
“要道别的吧?起码和他说一声……”她自语着,“不告而别未免太过分了,他又认死理,没准要一直等下去……等我回来。”
“但。”
她叹息,“又该怎么告诉他?”
似乎直言相告,亦是一件很残忍的选择。
孟秋没法子,只得暂且把这件事再往后拖延。她想,在得出正解前,为了俩人各自都好,就姑且这样吧。
“他这些年太苦了。”
月色里,孟秋自顾自的念叨着,“要能再多陪他一会儿……该多好啊。”
她局促不安着,不敢让自个儿在燕承南心中,留下的印象过于苦痛。仿佛一提及,想到的便是意难平。
“……也该,”她喃喃道,“苦尽甘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前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