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摇头,难得的多说几句,“是有意看着我……你想多了。”
“哈?”季不言听着便笑,不怀好意的戏谑道,“以岳娘子的姿色,大可不必这般自谦。”
他说的话莫名其妙,引得孟秋瞧过去,却也懒得多理睬,索性尽数抛下。领着孟阿嬷与六六,在出门前,她默默将袖里装着银票的荷包挂在木栓上。
不论他怎么说,该给的到底要给。
细密小雨里,月白锦布的素底荷包在风里晃悠着,像是被刻意遗落下的一件物什。又仿若无意道出的委婉言辞。
就像季不言在很久之前便确信的那样,这位岳娘子,的的确确,是个难得的好人。哪怕对着他这么个徒有其表的恶徒,竟也如寻常那般对待。
……荒谬。
一如宣柏所说的,等到他们再回去时,燕承南便也大抵将济贫院一事处理妥善了。
他将此事全权交予此郡的新任郡守,周以,令其哪怕在灾情罢后,也务必要看重此事,更莫要让底下将这笔钱贪去,以致贫民无以为助。
“微臣谨遵殿下口谕。”
孟秋跟着宣柏进门的时分,恰巧听见这么一句话。她再一抬头,便见燕承南端坐书案后,而另有一弱冠青年着郡守服侍,朝着他恭敬行礼。她脚步一顿。
宣柏也习惯性喊道,“殿下——”
紧接着,燕承南循声看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随即挪开。他应着宣柏,“进来。”
“……”孟秋自觉停下来,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他如今已被叫破,而孟秋现下再扮做不知情,难免便不合时宜。因此,孟秋只得硬着头皮,装着迟钝无知。
不消多久,周以告退。
三人之中,燕承南与孟秋皆不做声,就是个不明所以的宣柏。
“奇怪,难不成岳娘子早就晓得殿下的身份?但这回赈灾,陛下着意吩咐过……”他还记挂着此事,当即率先提出来,询问孟秋,“不知娘子究竟是从何得知?”
“叮——”
【请宿主注意维持人设】
孟秋听着脑海里响起的动静,一时答不出话,“我……”
与此同时,燕承南的视线也再次落在她这儿,不冷不淡的注视着。他也想晓得,当着他的面,孟秋要如何扯出个合理的解释。要知道,他——
“是殿下和我说的。”孟秋轻声细语的话音从不远处传来。
燕承南,“……”
“!”而宣柏在听到这话后蓦然一惊,当即向他看去,目光则也复杂至极。宣柏仍旧有些不敢置信,磕磕巴巴的重复着,“殿、殿下……和你说的?”
“……对!”孟秋勉力扮出煞有其事的作态,再次肯定道,“是殿下。”
宣柏满脸的愕然,望着燕承南,又去看孟秋,在他俩之间来回辗转许多回,不禁生出些怪异。但……他也不曾听到燕承南开口否认。要知道,孟秋可是说了两回,这般笃定的语气,应当……大概……没错?
虽说陛下在离京前便一再嘱咐,让他既已太子之尊前去赈灾,便等到事罢再将这太子之名昭告天下。但……只看眼前这状况,孟秋又不是外人,那也,理所应当?
“宣柏。”燕承南见其看过来的神情愈发古怪,不禁轻蹙起眉头。他抬眼去看孟秋,微启着唇似要开口,却又在出声前,不经意发觉她悄自觑过来,隐约有些焦急与央求的样子。他话音一滞。
而宣柏很是摸不着头脑,“殿下?”
“……下去罢。”他眉头低敛,垂着鸦睫,并不去看孟秋,却一字一顿,宛若在和自个儿作对般,语气沉沉,“是……我说的。”
孟秋当即松下一口气。
等到宣柏依令退下,屋中便再度安静地不闻半点儿声响。
燕承南不做声,孟秋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慢吞吞的朝着燕承南挪过去,为他倒上一盏茶,又带有几分讨好的递到他跟前。她下意识要从茶盒旁边翻找蜜饯,却寻不到。
“咦?”她自顾自说着,“没了吗?”
“什么没了?”
“蜜饯呀。”
“……”燕承南一错不错的凝视着她,从她微蹙的眉头乃至满目茫然,皆不曾错过。好半晌,他妥协似的,轻之又轻的叹息着,连语气也是一贯的轻描淡写,“没了便不必加,下回再补罢。”
“哦……”她点着头,看着燕承南,觉得似乎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却又着实想不起来。
究竟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ps:前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