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弟子换回自己的僧袍后,简单吃了午饭,又得到了王上的接见和嘉奖。定于十四天后,也就是十月二十九日那天,向龙螈寺师徒开放云冉峰。
随后,龙螈寺师徒们便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准备返程了。谁知还未走到行宫的出口,有三个侍卫急急地赶过来,拦住陌岩的马车。说公主离开前留了话,希望他们师徒在回去的路上,顺便去布巴城里的公主府邸一叙。
几个师兄都莫名其妙地互望了一眼,不知该作何答复。而魅羽的脸色彻底阴沉了。
小贱人,你身为堂堂一国公主找不到夫婿了吗?只可惜本姑娘今时今日是这番模样。哪天若你撞到我真身,我一定要让你知道知道“丑”字怎么写!
正想着,陌岩从车里出来。先是向魅羽这边瞅了一眼,然后冲侍卫行了个礼。“多谢公主一番厚意,贫僧还是不叨扰了。”
“这、不太好吧,”侍卫为难地说,“长老虽然胜了,过些日子便可去云冉峰,但宝花毕竟是王上的赏赐,长老还是——”
“宝花不要了!”魅羽突然大声说道。
在场诸人都愣住了,齐齐向她望过来。魅羽双眼望天,谁也不看。过了一会儿,听陌岩说道:“那就有劳三位大人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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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离开了行宫,朝布巴城走去。公主府邸虽然就在入城后不远,但左拐右拐穿过越来越静谧的巷子,到正门时也已太阳西斜了。
府外虽然寂静,府中的人可真不少。只不过各个走路行事都规规矩矩、蹑手蹑脚地。侍女们先是安排众人在前院的客厅里坐下,上了精致的茶点。这一坐下,师兄们便都疲倦不堪地瘫在椅子里。魅羽看得出来,今天大家实在累坏了,恨不得今晚都睡在这里,要是能再洗个热水澡就更好了呢。
片刻后,饭菜陆陆续续端上来。师兄们立刻来了精神,都围着桌子坐下。一个衣着华贵的侍女走过来,冲陌岩行了个礼,说道:“公主殿下请陌岩长老入内院一同进餐。”
陌岩站起身,便欲随侍女离去。谁知魅羽也跟着站起来,走到他后面。
“呃,这位小长老,”侍女不好意思地对魅羽说,“公主殿下只请了陌岩长老一人。”
“我是他的贴身护卫,”魅羽语气生硬地说,“负责保护他的安全。陌生地方不让我跟着他去的情况,不存在。”
陌岩回过身来望她。她又来了个双眼望天,不与他对视。
“那你就跟着吧,”她听他说道。语气中倒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陌岩既然这么说了,侍女也不好再坚持,便领着二人出了客厅,朝后院走去。
前院的布局和装饰以大气、华贵为主。后院则是清雅秀丽,到处是浅溪池塘、小桥流水、亭台垂柳。跟在侍女后面,踏上木制的小板桥,陌岩的步子便如羽毛一样,似乎完全没有重量。而魅羽则把木板一块块踩得吱嘎吱嘎响。这是她顶替肥果以来,第一次希望自己再肥点、再重点,最好三人一齐噗通掉水里就好了。
穿过了池塘,魅羽便看到公主坐在前方一个不大的花园里。刚刚来的路上,魅羽便想象着公主各种可能的姿态和扮相,无非是装清纯,晒性感,或者走妖娆路线。事实上,魅羽在之前的任务中,也不是没有在类似的场合下与单身男子私会过。
出乎她意外的是,公主穿着的依旧是昨日穿过的蓝色长裙,并且身边的石桌旁还坐着一个道士模样的青年。
真是有意思,魅羽寻思,这个公主不是和尚就是道士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走近了看,此人应该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浑身散发着一种干净、通透的气质。白里映着浅绿的道袍不动的时候,有如一整块碧玉雕成。再看他的五官,魅羽忍不住想,他母亲应该很漂亮,父亲则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样,而他是二人的糅合体。若是魅羽的身边没有陌岩,也许会认为他算个美男。
更让她不解的是,公主见到她和陌岩一同前来,完全没有露出惊讶或不快的样子。而是和道士起身,热情大方地请二人一同过来就坐。
“这位是齐姥观的乾筠道长,”公主把道士介绍给刚来的二人。魅羽注意到,公主虽未换服,但脸上的妆容明显比昨日要清新、可人了不少。
齐姥观……魅羽作为兮远的弟子,不可能不熟悉。当今人世的道观中,声名显赫、门徒众多的一共有四个,类似于喇嘛国的六大寺。齐姥观不在此列,是因为他们收徒很少,而且总是神神秘秘的。普通民众和僧道,不要说了解,连齐姥观在哪里都不知道。然而凡是有些身份地位的道长们,则深知齐姥观的分量。
“怎么个厉害法?”兮远有一次半严肃半玩笑地对女徒弟们说,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简言之,就是‘上面有人’呗。”
乾筠和陌岩互相行了个礼。公主并没有介绍陌岩,想必乾筠一早知道他在等的是谁。接着公主又向乾筠介绍魅羽:“这位肥果长老,在这次的殿试上可是大放光彩。”
乾筠和魅羽也互相行了个礼,但魅羽总觉得他对自己有很大的敌意。而她看人的直觉出错的时候不多。
“贫道曾和公主殿下提过,”大家重新坐下后,乾筠说道,“六大寺中,最仰慕的就是陌岩长老。今早得知这次殿试长老会途经此地,特来见上一面。”
“原来道长是御剑而飞过来的,”魅羽说,“从符淼山赶到这里,就算骑马也得两天两夜吧?”
乾筠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魅羽对齐姥观的所在地如此熟悉。不过脸上很快又换上了笑容。“贫道刚好在附近云游。”
“而公主殿下也随时知道道长的云游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