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块遮羞布。
宋拟飞快地抬头看向对面。玉尔却只靠在知县身前,抬手往阿孜那处点了点,复又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宋拟只见知县被逗得哈哈大笑。
好似她真只是来看热闹一般,没有半点要劫囚的征兆。
这是也是她计策的一环吗?
宋拟不确定,只好耐着性子等。
直到囚车快要驶过酒楼可见的视野范围,宋拟才终于忍不住又朝玉尔递去一个眼神。这回玉尔倒是理她了。
宋拟只见她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朝密不透风的黑甲兵飘去。
或许是因为裴珩不在,又或许是因为细作之事干系重大,这次押送的士兵确实格外多。
但人多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件坏事。
宋拟脑袋飞速旋转,想到一个主意。
她解下腰间的荷包,里边除了碎银还有几十文铜钱。看热闹的人这么多,她只要随便撒下几文钱,就能引起一场不小的骚动,届时不愁玉尔找不到时机救人。
此时囚车已经驶过酒楼,眼看着就要离开主街。宋拟飞快拉开荷包系绳,指尖还没碰到铜钱,手腕便被人抓住。
宋拟正觉惊讶,一回头却猝不及防撞上裴珩如深潭一般的眼睛。
心脏猛然抽了一下,宋拟因为着急原本就只是虚托着荷包,现在冷不防被裴珩这么一吓,掌心的荷包直接被她整个抛了出去。
裴珩最先反应过来,当即伸手去捞,可惜已经来不及。
没了系带的荷包在半空倾翻,十几两碎银并着大把铜钱天女散花似的撒了下去。
“我的银子!”回过神的宋拟下意识趴在窗口大喊。
这一声直接让这些银子的效果最大化。
底下人的脑袋被从天而降的东西砸疼,捂着头当即就要骂,忽然听到宋拟的惊呼,低头一看——太阳底下一块碎银正闪闪发着光。
“银子?!”
“天呐,这也有!”
“那还有铜钱!”
一人传十人,十人传百人,在场百姓争先恐后去找银子,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押送囚车的将士们被突如其来的骚动打乱了原本的节奏,加之人群的喧闹惊到了身下的马匹,马儿纷纷嘶鸣起来,马蹄踏在原地,不肯再往前一步。
“看好囚车,都别乱动!”将领一边厉声大喝,一边指挥黑甲兵维持秩序。
岑晁牵动缰绳,控制住马首,略显懒散的眼神逐渐显出一点兴奋。
他朝裴珩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故意远离了囚车几步。
玉尔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她直起身体看了看底下混乱的场面,继而往宋拟那边投去一瞥,随即极轻微地皱了下眉。
裴珩手还抓在宋拟腕间。
“你这是干什么?”宋拟转头,带着愠怒挣开他的手,说话时索性连敬称也没带。
不算铜钱,荷包里少说有十几两银子这一下全洒了,宋拟说不心疼是假的。
“我倒想问你,”裴珩先是往她手上一扫,后看向宋拟,语气里带着几分压迫:“刚刚想干什么?”
顶风作案的宋拟在自己的小伎俩被他戳破后,闪过一瞬间的心虚,但很快她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自然是付茶钱,”宋拟指着桌上还未动过的君山银针,心里一下子有了主意:“但现在荷包被你吓掉了,你打算怎么赔?”
这招反客为主很有用,裴珩成功被她带着话走,皱着眉道:“你要我赔?”
宋拟正想接着说,人群里忽然冲出几个蒙面人,直向囚车而去,似乎是想趁着一时的混乱救出阿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