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候在一旁的侍女早在听到裴珩说宋拟是细作时,就识相地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宋拟一个女眷,形势算不上好。
裴珩走到桌前坐下,轻描淡写道:“你和她们不是一伙的么,念在你生了副大梁人的皮囊…半个细作,很适合。”
“我不是细作!”宋拟矢口否认。
“这么说你不知情了?”
事实本该如此,如果没有系统她确实会被蒙在鼓里。
但谁叫她自带bug,宋拟说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多少有点心虚。
裴珩倒是没揪着这点细枝末节不放,反而换了个说法:“就算你没助纣为虐,但窝藏细作总是事实,所以——”
“将军此言差矣,”宋拟这次反应很快,打断道:“既是不知情,又怎算得上窝藏。顺义坊几乎人人都识得阿孜,照将军的意思,难不成是要将他们一并抓去关在牢中?”
裴珩道:“你既不算愚笨,救应该知道在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只会加深我对你的怀疑。”
“我想劝劝她,若是肯说出一些对你们有用的消息,将功折罪,没准还能留着一条命。”
裴珩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好笑,细作最不怕的就是这个“死”字,要是他们能被几句话感化,自己还费什么劲,派人在长安城中搭几个高台,再让朝中那群最懂仁义道德的老儒日日夜夜搭着戏唱就得了。
”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说动她?”
“我不知道,”宋拟如实道:“但相伴三年,她的秉性我多少了解一些,我想试试。”
裴珩不置可否。
二人一坐一站,不知过了多久,宋拟忽然听他问:“那胡人既骗了你,你又何必在意她的生死。”
眼前人垂下头,裴珩听到宋拟低声说:“她陪了我很久,我不想她死。”
如果说前面只是宋拟为了见到阿孜编出的托词,那么这句却是实打实的心里话。
*
二进地牢,宋拟才总算知道了它的方位。
裴珩带着她走过府中后花园,来到一处荒凉的院落。
掩在院角的苦竹被隔开,露出一扇一人高的小门,门锁上满是铜锈,宋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中莫名想起一些宫斗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冷宫。
破旧、阴森又人迹罕至。
裴珩是什么变态,居然在家里造出这么一个地方。
宋拟跟着他下了甬道。
岑晁和裴珩走在前头,忽然他压低声音对裴珩说:“你真相信她能说服那个细作?”
“不信。不过让她试试也无妨,毕竟那个细作很在意她。”裴珩侧头,余光扫了扫身后的宋拟:“顺便我也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噢!你想乘机试探她。”岑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三人走过长道转角,宋拟一下子看见牢中的阿孜。
她快步走上前,岑晁似有些顾虑,跟着走了两步。
宋拟却转过身,看着裴珩道:“你答应过的,让我一个人去。”
裴珩淡淡瞥了一眼牢中的阿孜,抬手拦了拦岑晁:“可以,一炷香的时间。”
宋拟这才重新往牢里走去。
“真让她一个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岑晁略带担忧地往宋拟离开的方向看去。
“门口有看守,能出什么事,”裴珩看向岑晁,语气悠悠:“你好似很关心她?”
岑晁毫不掩饰地笑了笑:“关心谈不上,我是觉得这小娘子有几分意思,只盼她别和胡人搅到一块去。”
阿孜背对着门,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略侧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