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打量了林鹿春一眼,又看了看自己。
两人都穿着夜行衣,且身量纤细,听说话声也都是女子。
这刺史府的门客,干嘛穿夜行衣出来追人呢?
女子眼珠子转了转,把钱袋丢还给林鹿春,“原来是误会一场,适才多有得罪。”
林鹿春还记着放冷箭的事,心道要不是自己反应快,换个人估摸着早就成尸体了,哪还有机会解除误会?
当下也不多言,只将钱袋重新系回腰带上,就准备回客栈。
“等等!”女子从后面叫住了她。
林鹿春一皱眉头,“怎么?”
“你也是从刺史府出来的?”
“不是。”林鹿春顿了一下,问道:“这里的刺史是否姓张?”
那女子一声轻笑,“姓张的虽多,这岚州刺史却是姓马的。”
林鹿春闻言皱起眉头,心想着,既然如此,那张公又是什么身份呢?
这时女子又说道:“这狗官到处搜刮民脂民膏,你猜他为何派这许多高手追我?”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抛来抛去,嘻嘻笑道:“拿了他的账本子,过些日子扔到皇帝老儿的皇宫去,看他杀不杀狗官的头!”
“你能溜进皇宫?”林鹿春这才回过头,细看了那女子一眼。
53级,算不得一流高手。
“这天底下还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女子一插腰,随即侧耳一听,“哎呦不好!那些狗奴又追过来啦,女侠,咱们后会有期!”
女子几个起落飞得远了,夜风里,林鹿春隐隐听见她嘀咕了一句,“可不能让他发现了,幸亏他看不见,不然又要生我的气……”
林鹿春摇了摇头,也提气在屋顶飞奔,没多久就把那群人甩得远了。
第二天,林鹿春从卧房里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江鹤同此时正坐在临窗的位子上,和窗外的一个小乞丐说话。
客栈掌柜对江鹤同和林鹿春这一对师徒很是好奇。
一来,江鹤同年龄不大,不过二十三四岁,却领着一个十五六的姑娘当徒弟。
二来,这对师徒师父不催徒弟练功,徒弟也心安理得睡到日上三竿,委实是前所未见。
三来嘛……
这师父不仅娇惯着徒弟,还出手阔绰。
光是这几天,店里就帮着代收了不少东西,什么绫罗绸缎做的成衣、脂粉面药铺子里的头油面脂、女子束发的银簪……五花八门,少说也花了几十两银子。
今天早晨,掌柜的和江鹤同说玩笑话,问他怎的不催徒弟用功,得到的回答却是,“小孩子长身体,且让她睡吧!”
掌柜的想到这,忍不住大摇其头。
寻常人家十五六的女子说不准都嫁人了,怎么能算孩子呢?
掌柜的当然不知道,很多名门大派的内功心法都是童子功,这类内功心法练到后期,比之普通心法不知强了多少倍,唯一的约束,便是有所成之前,不得破身。
因此大门派的弟子,虽然不至于人人都练童子功,但三十许岁仍未婚配、或是终身不婚的,也委实不算稀奇。
林鹿春的年纪,在武林高手的眼里,还真只是个黄毛丫头,江鹤同拿她当小孩子,也不是没有道理。
看见师父和一个小乞丐说话,林鹿春走下了楼,在江鹤同对面落座。
那小乞丐偷眼看了林鹿春一眼,见她没露出嫌恶的神色,才留在窗边没走,捧着江鹤同给他的鸡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等他吃完了,抹抹油光锃亮的嘴,说道:“郎君是好人,小叫花没什么可报答的,只能给郎君说点趣事。”
江鹤同还没开口,林鹿春就又拿了一个羊肉馅胡麻饼递给小叫花,“快说快说,我最爱听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