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燃的手其实很好看,骨节修长明晰,一看便是充满力道,每每攥着他手腕的时候都会有种被掌控的感觉。
裴行遇没来由想起有一次他掐着自己脖子,掌心贴在自己喉结上,有滚烫的温度和异样的控制欲。
裴行遇垂着眼,一下子又联想起自己刚刚在舱里穿着他的军装自己弄出来的放荡模样,耳根子莫名红了一点。
还好靳燃现在信息素还没全被催发出来,有时候没有那么敏锐地闻到他的信息素气味,不然今天就得暴露。
“裴行遇,耳朵红了,暗搓搓在心里头想步虞呢?”
裴行遇剜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靳燃“哦”了一声,终于把两只手的手套全摘了,大咧咧将自己那个缺了一根小指的手给他看,“我缺一根小指,眼睛看不清太远或者太小的东西,信息素缺失,所有人都说我做不了军人。”
裴行遇看着他的手,静静地等他继续说。
靳燃说:“有个人跟我说,我会成为最优秀的军人,他曾经的上司手也有残缺,握不稳枪就吊着重物慢慢练,最后还做了她们国家唯一的一个女将军。”
裴行遇心尖一颤,他记起来了?
靳燃垂着眼看自己的手,说:“那个人教我击剑,教我用枪,他还告诉我有的时候命运不会一路坦途,会有很多的坎坷,但那不是障碍,是来丰富人生的标记,即便深处泥淖也要心向阳光。”
裴行遇心神不稳,小心的打量着靳燃的表情,当时他刚嫁给靳燃,陪他度过易感期时,看他像是个小疯子一样见谁都恶狠狠的,只有在自己面前还算乖一些。
他教了靳燃击剑,手把手教他用枪。
他还跟靳燃说,“信息素决定不了一个人是否强大,你的手和眼睛不是你阻碍你人生的障碍,是你将来人生的标记,即便身处泥淖也要心向阳光,你会是最强的军人。”
裴行遇秉着呼吸等他继续说,心里七上八下地不安稳,小心地试探他:“你觉得他说的不对吗?”
“哪句?我是最强的军人吗?”靳燃冲他笑,“那这个得问您啊,我自己说不成了自夸么,司令,我强不强?”
靳燃不记得易感期的事情,却记得这句话?
裴行遇松了口气,说:“既然觉得他说的对,那就乖乖听他的话,别再胡闹。”
“所以,我来紫微垣不是为你。”靳燃将手套扔在桌上,摘下戒指朝裴行遇扔过去,“这个是我姐姐留给我的,她叫靳娴,是你曾经的上司。”
裴行遇接住那枚蓝宝石戒指,带着靳燃的体温和白麝香气味,平白烫手。
“我要知道‘天纪’号爆炸的真相,她死之前……还有没有什么没有达成的心愿,谁害死了她,我要知道凶手。”靳燃轻轻地闭了下眼睛,又慢慢睁开落在裴行遇的脸上,“你和传言中不一样,我不喜欢你,但也不想冤枉你。”
裴行遇攥着戒指的手指一缩,好半晌才说,“抱歉,我没有真相给你,如果你觉得我是凶手能让你好受一些,你可以选择它来相信。”
“你这是默认自己是凶手吗?”
裴行遇垂眼,他记不起来了,不管他是否是凶手都记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给不了靳燃想要的真相。
靳燃蹭的一下站起来,从他手中夺过戒指,“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裴行遇抬起头看着他的银灰色的瞳眸,淡淡道:“如果你会杀我,就不会等到今天问了我真相之后才动手。”
靳燃破天荒有些磕巴,“我……我那是不想冤枉你,少自作多情。”
裴行遇也站起身,视线和他齐平,声线清淡又缓慢地开口,“你和那个人说的一样,身居泥淖心向光明,靳燃……”
“打住。”
“你心里有最明亮的一颗星,最炽热的一团火。”裴行遇端起碗朝向他,眼神却从他脸上挪到了碗里,过了会又抬起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