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张嘴本还想说的什么,但看着陈幼安。还是没能说,没敢问。瞧着陈幼安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有什么敢再去提啊
“安安呢?”钟离找了块石头坐在上边,看着埋头熬药的茯苓问道。
“出去玩了”茯苓抬起头,额间落下滚大一滴汗珠,撸着额前的头发撩到耳后道。
钟离拿着边上的树枝,掰成两截,漫不经心问道“茯苓军医与安安感情似乎很好?”
茯苓眼转了转,往药罐里又塞了些药材,语气故作轻松,调侃道“我和幼安,自然亲密可以为对方做任何事哦”
说道最后一句话,茯苓特意放慢语调,偷偷打量钟离的神情。见钟离挑着眉,便忍不住笑了。
“是嘛,想来安安定是将军医你,当姐姐看待吧,毕竟安安与你年岁差上许多”钟离面色不改,又掰了根树枝,朝茯苓笑了笑。
“嘶”茯苓倒吸了口凉气。这长公主说话还真是让人憋屈,顶嘴都顶不下去。
也是因为这样,自己才更要去试探一番,她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决心,才会去靠近安安。
想到这,茯苓又开口道“幼安从前与我在军营里,一向黏我。许是偏爱年纪大些的姐姐”
茯苓知道钟离比陈幼安要小两岁,拿这件事情刺激一下钟离,是最好不过了。
“你们在做什么?”陈幼安施施然走了回来问道。
陈幼安回来的比茯苓想象的要早些,想着今日怕是在钟离这里讨不到好,便有些沮丧,幼安怎就回来早了些呢。
气氛里弥漫着硝烟味,陈幼安看了看茯苓,又看了看神色不明的钟离。摸了摸后颈。
“安安,你喜欢年长者,还是年幼者?”钟离仰着头看着陈幼安,好看的脖颈露了出来。
“啊?”陈幼安不明钟离这句话到底是何意,望着茯苓,见茯苓挤眉弄眼就差要明示自己,便大概知道又是怎么一回事了。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自是喜欢年长我的”
话语刚落,钟离便站了起来,对着陈幼安又问道“那年幼于你便不行了?”
钟离说的太认真,看向陈幼安的瞳孔,固执的非要一个答案。这样的怪异感让陈幼安不大舒服,下意识便躲开了钟离的目光。
“若是真有了这样一个人,哪还会去在乎这些”陈幼安迟疑许久说道。有一些答案像是迫不及待要展现在陈幼安面前似的,逼得陈幼安不得不去思考在意。
钟离听完这番话,沉默走回马车去。茯苓背对着钟离没能瞧见她的神情模样,而陈幼安也因为转过头没能看见钟离脸上的神情。
只有来收拾碗筷的丫鬟看见了钟离咬着唇止不住的笑“公主你没事吧?”
“无事”钟离这才发现自己笑得太过,太容易被看出情绪。敛了笑意,只是唇角还是轻微上扬着。
陈幼安坐在刚刚钟离坐着的石头上,看着药罐道“茯苓,你刚刚是不是又去招惹长公主了”
茯苓耸耸肩没说话。
陈幼安见状,轻叹了口气小声道“你不要老是去说些奇怪的话,我不是很擅长应付她”
茯苓先是愣了愣,随后肆意笑出声来,若是那位公主知道幼安说的这番话,怕不是要哭鼻子了。
“幼安,我都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好了”茯苓笑得身体还在颤抖,揉了揉眼角看着陈幼安“喝药吧,幼安你多喝些药,对身体好”
陈幼安歪着头一脸迷惑,但闻着空气里弥漫的药味皱了皱眉。
“要不我帮你去问问营里有没有蜜饯果子?”茯苓将药倒到碗里,递给陈幼安道。
陈幼安接过药碗,摇了摇头“犯不着,苦些就苦些,我没事”吹着药的眼神显然不是无事的模样。
“别勉强自己,我替你去问问”茯苓拍了拍衣裳站起身“乖乖坐着,我就回来”说着便朝负责粮食一块的军队走去。
药熬的很黑,味道也很呛人。茯苓先前便是担心药味太重会被人注意,特意找了一个离营地要远许多,还有些偏僻的地方熬药。
陈幼安将药碗放着地上,看向茯苓走去的地方。那边是喧嚣热闹,而自己所在的地方,只能听见远远传来的一些零碎声响。
陈幼安怕苦这件事情除了茯苓,旁人并不晓得。若非当初茯苓给陈幼安塞过一颗蜜饯,陈幼安也并不会知道,原来自己会怕苦。
虽然雪在白天便停了,只是天还太冷,现在雪也没能化完。陈幼安靠着大树望着天,突然就想起来了些过去的事情。
陈国公待陈幼安一向严格。听家中老管家说,陈国公曾经有四个儿子,但是除了陈幼安的父亲还活着,其他的几位在陈幼安未出生前便死在战场上了。
这几位叔伯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只是都把性命留在了战场。而从那之后,陈国公的性情大变,不再主动请旨上战场,也不愿意让陈暮上战场。只希望最后一个儿子能安安稳稳的在京城生活下去。
但家中留下的家规,陈国公总是不愿意犯的。陈暮还是上战场了。陈国公只能希望在下一代会有所改变。于是当陈幼安出生时,陈国公曾摸着胡子,望着院中刚栽不久的柚树道“若能如这颗树一样平平安安长大便好了”
而路过的陈暮只是冷哼一声讥讽道“能安安稳稳度过幼年便已不容易,还敢想以后?”于是便取了幼安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