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玉盯着桑秋的背影,胡思乱想了一会。
现在的天气转凉,杂粮包在手上吹了会风,已经开始变凉。
他犹豫的空隙,前边转过来一张脸。
并不是桑秋转过身来,而是他旁边那个趴着睡的人。
一个头发有点刺棱地炸起来,眼睛困困地搭起来,打着哈切从课桌上爬起来。
他和桑秋靠得很近,动作也分外亲近,醒来第一件事,也是把脑袋搁在桑秋肩膀上,睡眼朦胧地看了一会。
直到桑秋摸摸他的脑袋,把他从肩膀上抖下来,对方才伸了懒腰,擦着嘴巴,回头看了一眼。
毫无疑问,可以在这个年纪就和桑秋如此亲近的人,那就只有顾星河。
李廷玉和顾星河互相对视,没有移开眼神。
顾星河看了一会,眼里有些意外,礼貌地冲他笑笑。
他没说什么,又随意地转回去,似乎只是想回头看看而已,继续和桑秋说话,只是话题也转了转:“明明是我说要吃杂粮包,你才做的。”
“嗯,”桑秋的笔没停,随口道,“怎么了。”
话出口没一会,他才注意到顾星河的一系列动作,声音低低的,有点无奈:“我做的时候就跟你说,我要分给别人了你小点声说话。”
顾星河:“我很小声了!”
桑秋:“所以?”
李廷玉抓起笔,假装自己在认真写题。
实则耳朵竖起来,听他们说话。
其实原本他的听力并没有这么好,但这个副本里,那些隐隐绰绰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
这让他偷听更加方便。
“所以,今天我们也出去吃吧。”顾星河趴在桑秋肩头说,“你竞赛结束别搞吃的了,麻烦。”
桑秋默了一声,似乎没做回复。
但他抬起笔,用笔头钝的那部分敲了敲顾星河的额头。
这是默许了。
顾星河立刻笑起来,又趴在桌子上补觉。
他是不参加这个竞赛的,书包里一本竞赛书都没有。
会起这么早,纯粹是不想桑秋大早上一个人出去教室准备竞赛。
桑秋知道这点。
所以他看上去还是忙着自己的试卷,实则早就伸手,把顾星河翘起来的领子顺好,让他趴着更舒服。
顾星河趴着睡觉,偶尔抬眼看看桑秋。
他们俩挨在一起,一片温馨和睦。
似乎有一种名为亲情的界限,将前面的两人和后面的李廷玉分割开,划分成互相不容许进入的两块领地。
毕竟,在前面两人心里,哪怕对他再好,也比不过兄弟二字。
在亲情面前,其余人都会变成“别人”。
李廷玉看着熟
悉的画面,鼻尖仿佛传来自己家里熏出来的酒臭味,像是从自己心里隐秘的地方飘出来,提醒自己,你与他人格格不入。
他闻着自己幻觉中的味道,抬起手,看自己手上的杂粮包。
已经半凉了。
但还是传来香味。
这是前后“领地()”唯一的联系。
李廷玉眼神晦暗,他盯着杂粮包两分钟,开始回想自己小时候,会在这个时候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