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并不知道齐贵妃发生的事情,她连后宫里的女人都没有认全。刘肆身边的人如何,虞夏懒得去一个个打探,她自己尚不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更不想去打听别人的事情。
太后叫她去看那幅长寿图,虞夏便跟着去了。
她跟在太后的身旁,默不作声,安安静静的,太后一边走一边道:“昨天去了紫宸殿,皇帝对你说了什么?”
虞夏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也没有说什么,陛下向来沉默寡言。”
太后也知道刘肆性情阴晴不定,向来很少理会人,言语也比较少,若要他开口,一般都是要打打杀杀要人的命。
先帝仁慈懦弱,刘肆这样,也不晓得是像谁。
“他没有再折磨你?”太后道,“他最爱折磨人。十四五岁时,有宫女贪恋他的地位和容貌,爬上了他的床,结果被他当场给杀了。杀了宫女后,皇帝让所有的宫人将他的床一点一点给拆了,拆了之后洗干净,再给他装回去。”
虞夏倒没有听过这个,她觉得太后说的话不像是真的。刘肆虽然冰冷,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要打杀人的。
太后回眸看了虞夏一眼:“从那以后,再没有宫女敢私自爬他的床,他那时还是皇子,未曾封王,脾气这么暴戾,哀家一度想废了他。”
虞夏也不知该说什么,她低着头,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眼睫毛长长的,就像是瓷娃娃一般,太后叹了口气:“你反正不懂,你看着就很傻。”
虞夏:“……”
她觉得太后真不会说话,就算觉得她傻,当着她的面说她傻,这是几个意思?
虞夏看着桌上的长寿图,太后画了菊花、兰花和丹顶鹤,两只丹顶鹤立在一丛盛开的菊花旁,地上是开花的兰草,兰草繁茂富有生机,白菊花叶扶疏,看起来芬芳馥郁,丹顶鹤看起来悠闲自得,颇为传神。
虞夏情不自禁的夸赞:“这幅祝寿图画得很好,太后的笔法清秀奇丽却又不失潇洒,这只白鹤昂首唳天,兰草和菊花生机盎然,传神至极。”
太后知道自己画得好,她只笑了笑:“你倒是嘴甜。”
虞夏道:“只是由衷夸赞。”
太后道:“太子的字画,就是哀家亲手教出来的,他比哀家画得要好很多。从前哀家就想着,该给他找怎样的太子妃,他性情纯善,就该给他找个更善良的,这样才不会害了他,齐锦齐绣两姐妹,哀家一个也看不上,倘若是太子登基,她俩也做不成皇后。”
虞夏不认识什么太子,听太后讲这些,她只觉得陌生。
太后修长的手指上戴着祖母绿戒指:“曾经也有胆大妄为的宫女爬太子的床,太子从来都是好好宠幸她们,事后将人收下,不像刘肆,成天只知道打打杀杀,一身血腥。”
虞夏被太后枯瘦的手抓住了,她知道太后很瘦,没想到太后居然这么瘦,一只手上几乎没有任何肉,又凉又硬,和虞夏绵软温暖的手截然不同。
她自然不信太后抹黑刘肆的话,只当太后对刘肆不好,认为刘肆哪里都不好。
太后褪下手中的一只镯子,戴到了虞夏的手上。
虞夏已经很瘦了,骨架特别小,太后比虞夏更瘦,宽大华丽的衣衫下,太后修长的身子就是一把骨头,虞夏的腕上多了一只细细的金胎穿珍珠手镯,莹润发亮的珍珠镶嵌在镂空雕花的金镯中,这只手镯的做工极为精美,应该十分珍贵。
虞夏吃了一惊:“这是——”
太后道:“哀家年轻时天天戴的东西,当初摘不下来,最近能够摘下了。”
最近太后瘦了许多,手指上的戒指都松了,虞夏试着摘下来,这只镯子太小,她用了力气也褪不下来。
齐太后道:“戴着吧,看起来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