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行道:“这些是熏屋子用的,香气浓烈外表鲜艳,味道并不怎么好。”
云泽喝了一口茶,微微坐在原处发了会儿呆。
一名下人过来了:“殿下,安乐侯求见。”
安乐侯这段时间找了云泽很多次,钟行早就有些厌烦了:“不见。”
这一个月里,皇帝出于愧疚将元湘公主嫁给了云洋。
元湘公主身份高贵性格又稳重得体,安乐侯是满意这个儿媳妇的。虽然云洋现在仕途完全没有什么戏了,安安分分当个驸马也好。
没想到云洋仗着元湘公主脾气好,光明正大的把他在外面的人带回家了。
带回来的那个是女的倒还好,偏偏是名尖酸刻薄的少年。这名少年知晓元湘公主没有和云洋圆过房,虽然不敢顶撞公主,言辞之间天天炫耀自己得宠。
前天元湘公主收拾收拾东西回了她的公主府。
安乐侯想要打骂云洋,结果云洋被罢官之后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反而冷嘲热讽安乐侯,把安乐侯气得不轻。
安乐侯忍不下去了,他必须上书给皇帝,让皇帝废了云洋这个世子,他知道皇帝肯定不愿意做这件事情,所以要摄政王去办。
另外,侯府不能没有世子,他还是要把云泽带走。
安乐侯妾室的肚皮完全没有动静,就算有动静也不知是男是女,就算是男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大,或者长大后有没有出息。
思来想去,还是云泽各方面最合适。
云泽离开明都的一个多月里,安乐侯一有空闲就来钟行的住处讨人,哪怕被拒绝多次,他下次依旧厚着脸皮上门。
云泽漫不经心的问了几句。
钟行如实回答。
云泽听罢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在纸上临摹。
钟行微微眯眼看着云泽。
云泽的反应并不像正常人的反应。
大多数人往往是越得不到越想要。十多年都没有得到的父爱,一夕之间回来了,许多人可能傲娇一阵子便轻轻松松接受了自己父亲及父亲带来的爵位和财产。
甚至更多的人在被冷落的时候不是怨恨父亲,而是想方设法的去表现,去获得父亲的欢心。
云泽似乎很不在意安乐侯及安乐侯府发生的事情。
但云泽看起来又不是什么薄情的人,恰恰相反,云泽长得很情深,尤其是那双眼睛,当他认真去看什么东西的时候,这双眸子便显得很有情。
被他凝视的人或物会自作多情的揣测云泽是不是很喜欢自己。
钟行道:“你不打算原谅你父亲吗?”
“我对他没有那么多恨。”云泽道,“可能早就失望,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更多将他当成陌生又熟悉的人,顶多是厌恶罢了。”
云泽厌恶某样东西,会一直厌恶下去。
钟行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哦?”
云泽写了一个“钟”字:“郡王有强烈的憎恨或者喜欢过什么人吗?”
钟行并未开口,只认真凝视着云泽。他是喜欢云泽的,浓烈无比,却并非什么无私大爱,倘若云泽不喜欢他,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这部分喜爱可能会转成恨意,让他将云泽囚困起来强制留在身边。
云泽垂眸,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在他面孔上投下些许阴影。
云泽很爱他真正的亲人,可惜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在纸上写了个“邵”字。
在这里只喜欢郡王。
钟行看着云泽练字,等看清云泽手上写了什么时,他手背上青筋暴起,眸中霎时布满了杀气。
可他又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他去骗云泽的。
云泽压根不会怀疑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