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捻着一两根长长的美须,老声老气道:“在下宿白州,是唐大侠的朋友。”
钟雁阵喜道:“老先生便是‘白袖神手’宿白州?幸会幸会。”
说完,他把在场的人和我一一介绍。
穿金佩玉的柳绮行一脸困惑,整个人在一种目眩神迷的衣着里目眩神迷着。
高悠悠面无表情,做好了一个称职的ai。
小常只看向梁挽,又时不时地看向我这个陌生人,似乎有些奇怪。
仇炼争明显听得极不耐心,到最后眉头一皱,十分不满道:“你这老头,怎坐在这主座?唐约干什么坐那么远?梁挽人呢?”
我瞪他一眼:“你这年轻人,怎么这样性急火燥的?梁公子在煎药,唐大侠在休息,最近天气转凉,他嗓子不好,身体不适,就把说书这任务交给了老朽。你坐下听完,自然就能和他去说话了。”
仇炼争极是不信:“我听说他空闲时最喜欢说书了,怎会把书让给你说?”
他看向我,半恼半轻蔑道:“宿老头,旁人可以不说,我却必须要实诚点,你说起话来喉咙像含了一口痰,我看你似有喉炎,比那唐约的咳症更为严重,你怎么说的好书?”
说完,他就看向凉亭处,不甘地喊道:“唐约!故事就剩一半了,你真打算让别人替你说完吗?这岂非假手于人、前功尽弃?”
小常倒是苦着脸,礼礼貌貌地赔罪道:“老先生,不是我们挑剔,小唐说书那味儿极正,抑扬顿挫地,特带劲儿,别人轻易学不来的。”
柳绮行也对着钟雁阵道:“我也觉得听了一半换了个人,实在怪得很,钟兄,既然唐大侠身体不适,不如我们改天再来?”
钟雁阵没发话,只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那高悠悠倒是和仇炼争一样,眼神一直往凉亭那边钻。
我只苦笑一声:“你们这一个个年轻人,怎么半点不会敬老爱老,都嫌弃起一个老人家来,这算什么道理?”
这时我也看向那凉亭里的梁挽,高声喊道:“唐大侠,我这书怕是讲不下去了,要不你来吧。”
梁挽扮演的我,如我写好的剧本一般,慢慢开了口,语气冷漠道。
“你们当中的某些人,是把我当成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么?”
“你们有了疑惑,就使劲刺探我,说些难听的话,你们让我丢了脸面,还要我挤出心情给你们说书,世上哪儿有这样好的事儿?”
梁挽说完这话,冷冷道:“现在以大局为重,我把一位朋友也请来说书了。你们若再嫌东嫌西,不肯听完这书,就别再和我说话了!”
哇,台词背得好熟练啊!语气甩得可真利落啊!
我不禁为他的演技暗暗翘了根大拇指,没想到仇炼争听了以后,只拧眉道:“昨日我与你谈过这事儿,你本已口气松动,可你如今心情这般恶劣,是不是因为我在对话的最后——与你表明了心意?”
他眉目一苦,在众人惊讶或呆愣的注视下,正声道:“就因为我说出了真心话,你就要这样躲开我吗?唐约!”
……哎?
我脸上一阵空白,扶着胡须的手瞬间僵住。
而梁挽在短暂地呆愣过后,更是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了我。
我和他眼神一接触,我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这台词剧本里没有啊?咋说啊?
仇炼争见梁挽迟迟没有回话,只看向我这边。他也忍不住回头,神色有些奇怪地瞅我。
而我面上不动如风。
心里已经骂开了街。
该死的毛毛仇!竟敢在我的剧本里,自己给自己加苦情虐恋大男主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