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也有理由。
“无论仇炼争是怀疑还是确认,他都不敢先开口。他一直在各种试探,就是等着我有一刻自己忍不住,可以自己先开口。”
小常挠了挠脑袋:“但你也沉得住气,能一直不开口?”
我笑道:“我当然可以一直不开口,因为谁也不可能真的知道——仇炼争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和我,都只是在这边瞎猜而已。”
小常却幽幽看了我一眼,似是一千句一万句话想和我说,担忧都在他脸上汇聚成了粗重浓稠的线条,一抬眉一皱脸都可看出其浓厚的忧虑与哀愁。
可到了最后,他也只是问了一句与我们无关的话。
“阿渡的结局到底如何?你能不能先和我透个底儿?”
我看向他:“你又要我提前说结局了?”
小常道:“我听过你说书,我总是有些担心——你若是能联系的上阿渡,又何须从他的亲人那边获得允准?你直接问他就可以了。而你若是一直联系不上阿渡……难道是他……”
我只慢慢道:“耐心听下去吧,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小常以硕大眼睛瞪我一记,有些不满道:“你这人怎么连自家兄弟都要卖关子?和我透个底儿又没什么。”
和你透个底儿?
你知道这底儿的话,那一圈子的人就都知道了啊。
我记得过去我曾经给小常讲了个好笑的段子。
然后到了下午,那个段子就过气了。
因为小常觉得段子特别好笑,所以他每见一个人就说一个,直接把动明帮上下的人都给说了一遍,导致一个上午还算新潮的段子,下午就变成人人都知道的过气老梗了。
这就是他,他特别擅长分享欢乐的东西,比如好笑的段子,比如大功劳。
但也是他,打死也不会说出别人的不幸与难堪,比如叶小颜那些惨事儿。
所以和他说些悲惨故事是没啥的,他会瞒得牢牢的,但是说些不那么悲惨的事儿,他立马把什么都说出去了,透给人家了。
我就五指化刀,轻轻戳了一戳他的肩,道:“你这么急不可耐做什么?你知道我最讨厌悲剧结局的。”
小常双眉一松,欢喜道:“所以……这故事绝不是悲剧的结局?”
我正色:“绝不是!我保证!”
至少目前来说绝对不是。
但我开头先讲阿渡的故事,确实是有别的目的和用心。
只是希望这目的和用心到了最后,能够真的帮到阿渡。
小常得了我的非be保证,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许多,脸上的沉重去了十分之八,呼出的气儿都顺了不少,连地动山摇的步伐也变得轻盈了,他是一路哼着小曲,开了房门帮我去楼下拿肉饼去了。我就在床上自己躺着休息了会儿,心里复盘起这一上午说的书,以及收获到的各人反应,只觉得这一开口讲故事,好像很多事情都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比如仇炼争的反应。
钟雁阵的反应。
甚至还有一个突如其来的高悠悠,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下一刻就拿出耳环,给我爆个大雷。
想着想着我是有些困了,门外忽然来了敲门声。
一板一眼,节奏分明。
我皱着眉,如果是小常的话,敲门声根本不会如此轻、如此文明,他直接重手敲门,有时可以给不太厚的木门活生生敲出一个洞来。
我马上整好衣衫与头发,上前开了门,却见那人竟是钟雁阵。
他含笑而来道:“冒昧打扰,还勿要见怪。”
我疑道:“钟捕头,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