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令下,宫门大开。还没有人出去,却恰巧有人要进来。
众人行礼下拜,圣驾归来,还有路上遇见,正要一道进宫面圣的沈梁和沈臻。
华梓倾回身,见三人下了车辇,一前两后缓缓而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随从护卫。
沈臻突然冲着这边,喊了一声:“皇后小心!”
她猛然回首,看见秦暮烟拿着刀,正向她扑来。
有人高呼“保护娘娘”,几乎是同时,御林军中飞出一把长剑,直直地插进了秦暮烟的胸膛。
皇后身后站着整排御林军,偷袭就是找死。华梓倾不明白,她哪来这样的勇气?她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
她胸前,绽开一朵血色的花,妖冶醒目。她整个人,像一朵落花,无力而又不甘地坠向尘埃。
华梓倾不由自主地向前两步,伸手去接。
没来由地,她想起那日中秋赏花宴上,一只霓裳羽衣舞,秦暮烟也是这样轻盈随风,宛如入世的仙子。
这样一个女子,为何会在仇恨里,走向消亡?
她并没有碰到秦暮烟,翠巧突然翻掌向她打来。她无暇多想,抽身闪避,两个御林军已拔剑,向着翠巧迎了上去。
她听见皇帝出声说了句:“留下活口。”
然而,已经太迟了,犹如困兽之斗的翠巧,武功平平却异常顽固,身中两剑,毙命于当场。
秦暮烟也早已倒地,她望着天,嘴角挂着血,眼中尽是生无可恋。
她说了一句话,可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其实,她也并不想说给别人听,她只是在对天说,对自己说。
华梓倾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香消玉殒,结束了本可以独善其身,不必如此悲惨的一生。
华梓倾蹲下来,亲手去阖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尸体周围的血,污了银红色的裙摆,那深沉的颜色像压在她心头的乌云。
她刚才站得离此不远,看见秦暮烟的嘴型了。临终前最后那句话,她说的是:“错了,全都错了。”
这像是秦暮烟死前的悔恨,又像是,在说别的什么。
秦太妃又是惊吓又是伤心,跌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
二位亲王走过来,沈臻向华梓倾劝道:“皇后不必难过。”
沈梁亦点点头:“她们这算是咎由自取。”
华梓倾扶着之红的手起身,之蓝慌着为她整理裙裾。她满心疲惫,回头去看皇帝所在的方向。
他也正看着这边,目光沉沉,又像是心事沉沉。
华梓倾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秦暮烟的血染在她的裙子上,她仿佛总能嗅到血腥味,总能想到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她总会问自己,那日和秦暮烟的对话中,自己究竟是提到了什么?秦暮烟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要出宫?又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恨着她?
皇帝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