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知道我喜欢。”她笑出一对浅浅的梨涡,“你不也一样吗,不回家去继承产业,偏偏喜欢当医生。”
沈奕白转身收拾了医药箱,又回到她身前,背对她蹲下:“来吧,我送你回去。”
“你要……背我回去?”她连忙摆手,“不用的,我自己能走。”
“刚包扎好,伤口容易崩开。”他坚持,没有起来的意思,“听话。”
“我没那么脆弱的,”韩倾一本正经地说,“我可是特警,铜头铁臂,救人于危难的特警!”
他背对着,默默发笑。这几天远远地看见她,在不知道她是韩倾的时候,他也觉得她是铜头铁臂,救人于危难的特警,可现在私下里,她怎么看,都那么孩子气。
他配合着,也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我现在是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
韩倾沉默了一下,到底不再说什么,乖乖趴到他的背上,安心地当一回伤员。
他的后颈很养眼,优雅白净,有禁欲感,也有淡淡的书卷气,还有,像是马鞭草一类沐浴露的香味。
“沈奕白,你现在比小时候更好看。”
他皱眉:“叫哥。”
“沈奕白,你空闲的时候看不看电视剧,很多言情剧的男女士都是医生和特警。”
韩倾工作的时候真的特别正经,但她的性格直率爽朗,没错,她现在就是在撩他。
沈奕白却似是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好像应该都是男士是特警,女士才是医生吧?”
韩倾趴在他背上,笑得灿烂,使劲憋着,才没笑出声来。
将要离开樟州的最后两天,特警队往医务站送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伤员。不是当地的百姓,是一名为了救人而重伤的特警。
他们叫他黎响,那天在山上,这小伙子抬着单架,就走在他们后面。
无论战友们怎么叫,他都没有一点反应,一根钢筋刺穿了腹部,送到的时候已经命在旦夕。
沈奕白一眼看见,站在后面的韩倾,她虽然努力地忍着,还是哭红了那双爱笑的眼睛。
那是一台,在艰苦的条件下,完成得最艰难的手术。
几个小时之后,当沈奕白走出来,摘下口罩,说“手术成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大家喜极而泣,相拥庆祝。
韩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激动地上前,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奕白错愕了一瞬,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别担心。”
邹昊在旁边叹息,他特别想过来邀个功:这台手术,我也有份的。
(2)
沈奕白结束了樟州之行,返回了a市的家中。
章婉茹接到电话,早早地煲了汤,又叫阿姨做了几样他爱吃的菜,等他回来一块儿吃晚饭。
饭桌上,她先是报怨儿子,学大禹治水,过家门而不入,竟然冒着危险去了樟州。然后,又是旧话重提,催他早点订婚,继承家业。
沈莫过世早,这些年章婉茹独撑大局,着实不易,多亏了,还有韩家扶持。
沈莫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沈韩两家,能结成儿女亲家,他希望唯一的儿子沈奕白,能娶韩家的女儿。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刚刚见过韩倾,说到韩家的女儿,沈奕白首先想到了她。
然而,章婉茹接下来提到的名字,却是韩梓欣。沈奕白这一餐饭,吃得索然无味。
当晚,沈奕白就接到了韩梓欣的电话,她本是听说沈奕白回家了,特意打电话问候一声,结果,就听见对方在短叹长吁。
“老同学,是遇上啥倒血霉的事了,让你愁成这样?”
“晚饭的时候,我妈又在说叫我娶你。”
“啊呸,你看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本小姐虽然时尚貌美,温柔大方,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然而,你不是我的菜,你这个人太闷了!”
“韩大小姐,你的优点非常突出,也谢谢你看不上我,”沈奕白挑了下俊眉,“只是,我妈和你爸那边,该怎么办?”
弄得不好,会影响两家多年来亲密无间的关系,沈奕白要么不回国,只要回国了,这事总要面对的。
韩梓欣沉默了半晌,话题一转:“听说你刚从樟州回来,有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