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滚动,呼吸也随之浓沉了几分。
折枝却在此刻停住了动作,只抬起一双潋滟的杏花眸,希冀地望向他,语声甜软:“哥哥现在可以告诉折枝——”
语声如被海潮淹没。
谢钰紧握着她的皓腕不让她逃离,长指垂落,轻轻拂过小姑娘莲红色的裙裾。
如南风过境。
云缎面的罗裙随之摇曳,似夏日里的雨水浇打在莲叶之上。
小姑娘柔嫩的雪腮涌上赤色,垂落的羽睫如冬日的蝶翼般轻颤。
鸾铃疾响间,马蹄凌乱,似是过了一段荒路。
车内颠簸不定,折枝坐在他的星白的绉纱袍上,绣着银红色缠枝莲的绣鞋勉强点着地面,随夜风而轻轻颤抖。
红烛辉光下,那柔白的小脸上染着一层薄雾似的绯意,婉转动人。
似一朵重瓣芍药被抛在湍急的江流之中,随着浪潮逐渐被抛至最高处,连那绯红色的花瓣都随之颤抖。
谢钰紧握着她的皓腕,冷白的长指抵在她的下颌上,迫使她轻轻抬起脸来。
雪腮绯红,杏眸迷离,一双微启的红唇未涂口脂,却依旧潋滟如带露的芍药,诱人沉沦。
谢钰的视线一寸寸描摹过小姑娘娇美的容貌,抵在她下颌上长指略微收紧,颅内似又隐隐作痛。
小姑娘小的时候,总是裹在厚重的衣裳里,只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便似一只甜口的糯米团子,洁白软糯,见谁都弯起一双杏花眸笑得甜软。
如今长成了窈窕少女,幼时的影子皆淡了。唯独那双杏花眸仍是明媚,眼尾修长,天生泛着淡淡薄红,求起人来含烟笼雾,波光潋滟,鲜洁得似一枝带露的芍药,夺人心神。
他眸色微深,渐渐忍下了这点疼痛,薄唇轻抬,带起一缕轻嘲。
有时他不免会想,若是小姑娘生得丑陋些,令人厌憎些便好。
也许便能如他初来时所想那般。
睚眦必报。
良久,谢钰低笑出声,垂首去咬她圆润的耳珠,语声低哑:“是妹妹总在梦中对我纠缠不放。”
风灯里的红烛烈烈燃烧着,似将那柔软的腰肢都烧得化作了春水,流淌在他的胸膛上。
折枝渐渐没了力气,伏在他肩上哭噎出声。
“哥哥骗人。”
红烛燃尽,车内归于晦暗,看不清彼此面上的神情。
“妹妹不信,便罢了。”
谢钰轻笑,拿帕子沾了清水,替小姑娘清理,惹得小姑娘又是一阵颤栗,启唇咬住了他的领口,将那金线密密织就的云纹也咬得发皱。
谢钰任由她咬着,只将彼此的衣衫重新理好,又替小姑娘重新绾好蓬松的发髻,这才在她耳畔轻声提醒:“马车已经停了,妹妹可要下来看看?”
折枝松开了齿尖,只是抿唇不理他。
直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勉强回了些力气,面上的绯色也褪了些,这才忍不住心底的好奇,缓缓抬手将车帘撩起一角,着眼往外望去。
却见轩车停在梧桐树浓阴下。不远处,正是盛京城里最为热闹的朱雀长街。
街面上人流如织,灯火明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