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泪滑过太阳穴,滴落进枕头里。
他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种痛,这样磨人。
湛柯不敢再住在这个房子里了。
这里满是陈砚的味道。
时间长了他觉得自己像个瘾君子,会对这残余的味道上瘾。
陈砚走的时候太过于仓促,衣服也没收拾全,鞋子只带走了穿的一双。
湛柯早上醒来会先对着自己身旁的空位发一会儿呆。
洗漱时看到并排放的两个刷牙杯心脏会忍不住坠一下。
走进厨房看到情侣餐具会。
出门时看到陈砚的鞋子时会。
这个家到处都是陈砚生活过的痕迹。
可独独缺了陈砚。
他不敢再住下去了。
窒息感让他恐惧。
湛征知道这事儿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彼时正为事业忙昏了头,满脸疲惫地说:“陈砚哥这好的人,放走了就不会有下一个了。”
湛柯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叫他不要再说话。
他又何尝不知道。
时间长了湛柯学会去压制这份思念。
例如只要想起陈砚就工作,让工作占据掉他的大脑,留不出空隙去难受。
于是他开始彻夜加班,靠咖啡续命,没日没夜地处理工作。
他觉得自己找到出路了,可以解脱了。
一直到有人问他:“你多久没休息了?”
湛柯下意识地回答:“每天都睡。”
“睡多久?”
睡多久?
他猛地一怔,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多了三四个小时,少了一两个小时。
基于极度劳累后的深度睡眠。
不累的情况下不敢睡,闭上眼睛就是陈砚离开时留给他的背影。
原先和陈砚同居的那套房子是租的,他就算不住了也按年付租金。
挣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时,湛柯的第一反应是要去把那个房子买下来。
起初房东并不愿意卖,后来屈服给了湛柯给出的价格。
房子买回来也一直空着,他不敢去住。
房子里的陈设都没变过,他会安排人一个月去打扫一次。
地归给“习惯”二字。
他会睡不着,只是因为习惯了陈砚陪着。
他会难受,只是因为习惯了陈砚在。
无论过多久,只要想起陈砚就会痛,只是因为不习惯陈砚的离开。
第二年第三年,他依然可以用这个理由去牵强地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