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还没有靠近呢,便有十几名全身泥浆的士兵同时举枪列阵,喝问道:“什么人?这里朝廷的运粮队,常人请绕行。”
欧阳春立刻拿出令牌和书信,递了过去,说道:“我们从杭州过来,奉欧阳参政之令,前来相助,还请将这令牌和书信交与你们长官。”
有个士兵站出来,将手在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上擦了擦,勉强擦去些污渍,接过令牌和书信便往后边跑。
这名士兵不清楚,两个人怎么帮得上自己等人,但现在有朝廷高官的命令过来,总归是件好事。
欧阳春和陆森两人,便站着等待,与对面的几名士兵,大眼瞪小眼。
看着看着,对面的士兵眼中便露出惊骇之色。
因为无论是陆森,还是欧阳春两人,身上都不沾半点雨水。
在他们几人的视角中,欧阳春身上仿佛有透明的罩子,所有的雨雾落到离他身体半寸的地方,便会被弹到一边。
而陆森则显更怪异些,所有的雨水是能沾到他的身上,衣服上……但会迅速流落到地面上。
仿佛他全身都涂着一层不沾水渍的油层一般。
几名士兵越看越觉得惊人,甚至有些害怕起来。
就在这时候,从后边急急走上来一名穿着绿色官服的年轻官员。
他上来就抱拳问道:“两位是欧阳参政派来的?你们的人手在哪里?我们这里快撑不住了。所有的木车轮子都陷入到泥浆中至少半丈深,几乎动弹不得,这十几天来,只走了不到一里的路程,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城的,连个蔽雨的地方都没有!再不把这些粮车拉走,用不了十天,所有的粮食都会被雨水泡烂。”
“你没有看欧阳参政写的书信?”陆森问道。
“没来得及看。”这年轻官员看了会陆森,又看看欧阳春,突然发现这两人不对,他们身上都没有湿:“等等,两位似乎不是平常人!”
“先看书信,否则不好解释。”陆森说道。
而此时欧阳春露出了抹笑意。
这年轻官员立刻拆开信封,在雨水冲刷下,纸张很快就变湿了,上面的墨字也开始模糊,但年轻官员也看完了上面的内容。
他惊讶地抬头,看着陆森:“你就是传闻中的活神仙陆真人?”
“活神仙算不上,只是会些术法罢了。”
“下官是九品保义郎吕惠卿,兼任运粮先锋,正准备到杭州上任县拯一职,见过陆真人,见过欧阳亲卫大夫。”
这年轻官员抱拳弯腰。
陆森是正五品文职官身,欧阳春是从五品官身,两人无论是谁,都能压眼前的吕惠卿一头。
吕惠卿啊……陆森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历史书对此人褒贬不一。
对方去年的时候,就通过了殿试,然后被封官至乡下地方做事,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这才一年多些,就能准备当杭州县拯,辅助欧阳修了,足以证明此人的政务能力。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陆森往前走:“我们先把粮食收起来。”
“怎么收,扛走吗?”吕惠卿急急叫道:“现在粮车上都还盖着油纸面,还能遮挡雨水,若是一袋袋扛走,不出百丈远,麻袋必定被打湿,而且泥路不好走,下属们十几天都泡在雨水中,现在体虚气弱,也没有什么力气去扛粮食了,这可有二十万石啊,我们只有三百多人,扛不完的,前方也没有落脚处。”
陆森没有理他,直接走到第一辆粮车之前,掀开油纸布的一角,看到里面叠堆着许多的麻袋,里面全是粮食。
确实如吕惠卿所言,很多麻袋的表层,已经被水汽浸润,看着湿滑湿滑的。
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陆森伸出手,粮车上的麻袋化成一道道金光,没入到他的手掌心中。
车板空了,他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向第二辆粮车。
欧阳春忍不住砸了下嘴:“这就是传闻中的袖里乾坤了,真是厉害。”
而吕惠卿拉开第一辆粮车的油纸布,看着空空如也的粮车,忍不住叫道:“真有仙术?”
他被外派到南方这边锻炼,距离京城极远,虽然也曾听说过关于陆森的传闻,但总是当作无稽之谈来看待的。
毕竟流言传到这边,就已经很夸张了。
比如说……陆真人有怪癖,爱喝未嫁少女的泡澡水,越喝得多,法力就越强。
据说是夸父转世。
哪有如此荒唐的得道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