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了,”许疏楼摇了摇头,“大概是五六十年前的事吧。”
月儿大受打击:“……怎么会这样?我、我要去教训教训他!”
“教训他什么呢?人既已逝,自然没什么守节一说,”彭婉兮叹道,“所以啊,千万不要为这种事付出生命。”
奚城默契接话道:“就是啊,不值得。修士活上上千年,连自己的老爹老娘都未必记得清楚,更何况只是相处区区几年的女子……瞪我干嘛?话糙理不糙嘛!”
“……”
青衣女子大概是听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此时没什么表情,只是问道:“几位确定要用这个故事吗?”
总不能让月儿白讲了个故事,许疏楼颔首:“确定。”
“这酒酿出来要给你们留一坛吗?”
许疏楼看了深受打击的月儿一眼,叹了口气:“要。”
“好,一年后来取吧,”女子收了灵石,递给她一纸凭证,“若不来,我就一直给你们留着。”
“很抱歉破坏了你的美好故事,”许疏楼把凭证递给月儿,“将来若有机会,再来取酒吧。”
月儿颓废地接过凭证:“其实我决定来修界看风景时,也暗暗盼着能邂逅一个和我坠入爱河的男修。”
“……”
她看向许疏楼:“你救了我,本是一个很好的爱情故事开头,只是你不是男修,我也不是男魔。”
月儿满脸天真,让许疏楼只觉得忍俊不禁:“这世间除了爱情,也还有许多别的好故事,过来选酒吧。”
青衣女子给众人展示架子上的一坛又一坛酒:“这些酒每种每人只能买一杯,你们想要哪一种?”
每坛酒上都有一个名字,代表着留下故事的人。
月儿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看到新鲜东西,就又提起精神来,在酒坛的标签里寻了一圈:“洛潇湘,我听过这个人的故事!”
彭婉兮微微一笑:“大名鼎鼎的洛潇湘,合欢宗创派祖师,当年的第一美人,她的故事确实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青衣女子也道:“这种酒是从总号里搬过来的,一向卖得很好。”
月儿忍不住追问道:“是洛潇湘亲自给你们讲的故事?”
“没错,”女子点头,“当时执掌总号的是我的祖师。”
月儿兴奋起来:“曾有一位魔尊和一位仙尊为争夺她掀起一场大战,我一直想知道她到底爱的是他们中的哪一位。”
这确然是一个未解之谜,随着洛潇湘飞升,魔尊、仙尊又相继陨落,便再无人知道真相。
如今六七百年过去了,修真界还有不少人猜测这位洛宗主究竟倾心于谁,是高贵清冷只把她一人放在眼里的仙尊,还是暴戾恣肆肯为她负天下人的魔尊?据说还曾有人试图闯入合欢宗去寻她有没有留下过什么手札,以便一解心头困惑,不过被合欢宗的人教训得很惨。
青衣女子却并不回答,她素手纤纤,给每个人斟了一小杯酒:“答案就在酒中。”
那是怎么个答法?总不能尝起来高冷的就是仙尊,尝起来热烈些的就是魔尊?
众人均好奇地一饮而尽。
片刻后,许疏楼笑了起来,若有所悟:“她谁都不爱。”
她不爱高高在上不会说人话的仙尊,更不爱肆意杀戮枉顾人命的魔尊。
想不到修真界曾有无数人追寻的答案,就藏在酒铺之中。
酒香当中,是一颗净澈明透的道心。
许疏楼注视着手中的瓷杯:“故事酿酒,果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