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座上的唐博言侧目瞥了他一眼,深邃的目光微沉。明明近在咫尺却恍若远隔天边,他究竟经历过什么竟让他对整个世界都……是失望吧?
晚上九点。
两辆军用越野车在一个荒废的村内停下。
末世前,很多乡村县镇上的壮年为了生活放弃在家入不敷出的耕种,外出打拼赚钱,使得家中只剩下老人和幼儿留守,以至后来末世爆发,无力抵抗的他们成了末世第一批淘汰的人。
眼下这个荒凉无人的村子便是其中一个。
村内所有可走的路都早已让野草淹没,错落的房子上和墙壁上也长出杂草。有往年的枯枝,也有今年入春刚生长出的嫩芽。
战士们下车用砍刀劈开一米多深的草丛,开拓出一条路,找了一座靠近公路的三层水泥平顶房准备暂住一晚。
晚上尸虫活动频繁,而人类可视距离有限,再加上坐一天的车都有点累了,再继续往前走并不明智。
暴力开门进入楼房内,客厅内的家具早已腐朽,石灰墙上大片脱落,地上墙上全是一片片黄褐色的污秽。
一名战士用刀柄敲了敲墙上揭开的石灰皮嘀咕一句,“肯定是房子刚盖上就刷了墙。”
“咋?”一人顺嘴一问。
“新盖的房子湿气重,不晾……”
“末世前他爸在乡下包工给人盖房的。”另一人抢话。
“呀?工程师呀?”
“无证的。”
邵平凡望着客厅中活力四射的青年们,心中生出一种格格不入的距离感。果然年龄大了跟后辈们都有代沟了。
“军长。”负责上楼检查的一名战士从楼梯口探出头叫了一声。
唐博言上楼。
二楼一间卧室内,一个缺了一条腿的人体骸骨趴在地上,姿势扭曲,想必死时非常痛苦。而房中唯一的床上则侧躺着一具孩童的骸骨。
从两幅骸骨上不难猜出当年的情景,地上的成人骸骨遭到尸虫袭击断了条腿,在死前将孩子藏在了屋中。
而在他死后,生活无法自理的孩童也在房中生生的饿死了。
唐博言盯着屋内的骸骨沉默片刻,开口,“埋了吧。”
“是。”
战士把两具骸骨用破破烂烂的床单裹上抱下楼时邵平凡正坐在门口的木墩子上剥糖吃,不为所动的围观战士在门口挖坑,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入春冰雪都融化了,泥土也不再是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挖起来并不困难。战士把包着骸骨的包裹往坑中放时结果掉出了一只折断的脚骨,吓得他赶忙去捡,嘴里念叨着‘罪过’。
邵平凡怔了一瞬。
信佛??
现在的护卫军都招的是一群什么二货??
“邵向导。”路上一直跟他搭讪的话痨小战士送来一包压缩饼干。
讲真的,世界的变化天翻地覆,唯有军区自产的压缩饼干的味道一直以来一成不变,也属于国产老字号了,味道一言难尽。即使邵平凡尝不出味道但它的口感……
邵平凡在小战士善意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尝了一口,评价道,“有点咸。”
小战士愣了一瞬,“给你的口味是甜的呀。”
一旁的唐博言闻声侧目。
邵平凡哦了一声,神色如常,“逗你玩呢。”
“哈,邵向导你真幽默。”
搪塞了小战士的邵平凡悄悄把压缩饼干塞到包中,目睹一切的唐博言目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