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
玉烟从裴云口中得知白秋并未回鄱阳湖,知道再等下去也无用,且再等下去恐珠胎结成,于是想别了裴云独自去仙山找那避子仙草。
她找了借口要离开,裴云也没挽留,只是说再送一程。
送的路程并不远,也就三十里地,仅出齐州地界而已。
这让玉烟无法拒绝,她担心自己若表现的太明显,反而让裴云防备。
“玉烟,你独自一人在路上,就不担心会出事么?”裴云问道。
玉烟回道:“我又不惹事,能犯什么事。”
裴云道:“话虽如此,但人心难测,我这里有一把飞剑,遇敌则出,是我的一件法器,送你防身吧。”
玉烟看向他手里的黑剑:“不用了,这是你炼化的,我不能收,我自己也有法器的。”
她说着拿出一把木梳:“你忘了,我这把梳子,也是退过敌的,而且在冥司时,也为这把梳子加持过法力,所以现在会更厉害。”
这把梳子其实就是她用来梳妆的普通木梳,她终究还是对昔日的朋友开始撒谎,隐瞒了自己有龙鳞的秘密。
“哦,原来如此,那甚好,冥司加持过的法器,肯定胜过我这飞剑。”裴云明了,怪不得自己的同伴受伤,原来是木梳被冥司提升过,如此一来,只要把木梳拿走就好。
他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此刻已经在骗他。
出了齐州地界,两人便各自行程。
玉烟走了许久都没见裴云追来,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路向生长避子药的仙山飞去,几日夜后,她终于到达那遥远的仙山,又花了半日寻得一颗避子仙草正要服用,却听一声叹息传来。
“仙子珠胎恐已结,此草怕是无效了。”一身着青衣的中年女子从繁花中走来。
“你是谁?”玉烟防备的问道。
青衣女子答道:“我乃此山山神。”
玉烟忙俯身一拜:“原来是意秋元君,小仙失礼,请元君恕罪。”
意秋元君和蔼的将她扶起,又为她把了脉,才道:“果然是已结成了,虽还是小芽,仙元倒旺盛,以后肯定是个资质不错的小儿。”
玉烟听完心中一酸,双膝更是跪下:“我与这孩子,恐没缘分,还请元君赐药。”
意秋身为山神,守在这盛产避子草的仙山已经五万年,虽见过无数要避子草的女仙,但想打掉仙胎的却没有几个,于是劝道:“不管是凡人还是仙神,孩子与母亲的缘分都是这三界里最珍贵的缘分,还请仙子三思。”
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如母亲一般温柔的同玉烟说话,她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元君有所不知,小仙此番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恐怕自身也难保,且这孩子父亲并不喜我,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受待见,甚至会招来闲言闲语,与其他在痛苦中成长,不如此刻了断一切。”
意秋怜惜的为她抹去泪水:“那你就好好疼爱他,凡人的母亲万难之下都可以养活自己的子女,咱们是仙人,要容易许多,而且,本君刚刚也说了,此儿虽是小芽,但生命力极强,若是用药,必定要十分烈性的药,但那样一来,仙子你的身体恐怕也是要受极大的伤害。”
玉烟哭的却更伤心:“我的身体……本就一直承受着伤害,只因为是仙体,即便再破败不堪也会恢复,所以从不被怜惜,我有时候甚至想自己是个凡人之躯该多好,若是伤了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
意秋见她哭的心碎,知她必定有不为人知的过去,因自己也是有一段痛苦的往事,所以才来此做了这避子仙山的山神,于是叹道:“你虽意已决,但我并无堕仙胎的药,但有一法,你须得发誓不说出去,我才能告诉你。”
“我发誓。”玉烟郑重道。
意秋这才告知:“此药须得去西海之西的冥司,取那忘川之水煮这避子草,方能有效。”
玉烟没想到竟还得去冥司:“只有此法么?”
意秋点了点头:“唯有此法。”
玉烟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多谢元君,小仙得走了。”
意秋没有挽留,只又说了一句:“仙子,孩子无辜,请一定三思,莫到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小仙谨记,告辞了。”玉烟将避子草装好,又飞身下山而去。
意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然后又隐入山中。
玉烟此刻是绝不会去冥司的,她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此刻她还感受不到任何异样,毕竟也才十余日,于是打定主意先去找那神秘女子,若能活着回来,再去冥司取忘川之水。
她虽不知石林的具体位置,但隐约记得石林附近的山上有一座风化的佛像,于是按照这一特征沿路向神灵精怪们打听,几日之后还真找到了点线索,于是没有修整的她又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