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他才反应过来,她就算当真对他有所亏欠,那也是前世的事情,这辈子还什么都没发生,她何来扯平一说?
徐孟州眉头紧拧,面目沉凝,久久若有所思。
很快,盛长乐受伤的消息就传到了宫里,传进皇帝耳朵里。
皇帝当时听闻这消息,惊愕得拍案而起,“什么,昭昭替他挡了?”
程启如实说道:“据说郡主现在还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皇帝呼吸急促,厉声说道:“那还不让人给她把解药送过去!”
程启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陛下,不能送,送了解药,岂不是等同于不打自招,承认是陛下派去的人吗,到时候首辅怎能善罢甘休?”
皇帝想了想,焦急道:“昭昭性命要紧,承认就承认了吧,反正姓徐的也奈何不得朕,快去送!”
程启道:“现在就算送解药也来不及了……想来,这么久都没有听说郡主的死讯,可能是已经解毒也说不定,陛下不必送了。”
皇帝一想也有道理,只能派人前去宁国公府打听,盛长乐是否已经化险为夷。
次日,皇帝和靖安侯盛俨正在大殿之内密谈此事。
皇帝当时还稍微有些歉疚,“盛侯,朕不知道昭昭怎会在云雀楼,也不知下头的人怎么办事的,竟然误伤了昭昭……还好有惊无险,不然朕心里真过意不去。”
盛俨今日已经去了宁国公府一趟,不过盛长乐还没醒,谁知道这事竟然是皇帝搞出来的。
盛俨轻叹一声,也只好说道:“陛下切勿操之过急,几次三番派人刺杀,徐孟州也并非傻子,早晚会查出端倪。”
皇帝冷笑一声,“那让朕由着他徐家与卫王勾结么?”
本来皇帝是得到消息徐孟州跟卫王要谈和,想破坏他们的好事,这才派人过去捣乱的,加之最近好些计划都被徐孟州给各个击破了,他心里憋屈,想出一口气。
当然他并且亲自出马,下头都不知周转了几层,徐孟州肯定查不到他头上来的。
没想到会误伤了盛长乐。
不过说来也奇怪,盛长乐怎么会帮徐孟州挡了暗器,莫不是这么快就已经叛变了?
盛长乐仿佛陷入深渊,不知在黑暗混沌之中沉睡了多久,眼前前世今生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在眼前不停闪过。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前世,回到上元节她跟徐孟州一起进宫那天晚上。
一开始,其实她并不知道李元璥想杀徐孟州,因为先前说好的只是跟谢家一样,夺权贬职,抄家流放。
她还以为,徐孟州再怎么也对大周朝做过不少贡献,朝中又有一大半他的死忠拥护他,估计就是把他发配边疆过苦日子,要是宽松一些,说不定只是贬到穷乡僻壤去做官,念在他对她这么好的份上,到时候还可以为他求求情。
她的认知里,徐孟州本来就是奸臣贼子,徐家一家子就没几个好东西,那种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她完全就是为民除害,所以没有多少犹豫。
一直到最后,李元璥下令射杀徐孟州的时候,盛长乐才猛然反应过来,李元璥竟然想要取徐孟州的性命。
可当时已经万箭齐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徐孟州的尸首都已经被带走了,只剩下地上一滩血迹。
她一个娇养着的妇人,根本不敢看那种血腥画面,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过去看一眼。
她也只能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她是被逼嫁入徐家的,五年来一直都迫切想摆脱徐家,一直都想摆脱徐孟州,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应该高兴才对,她是听从皇命,听从父命,徐孟州都是罪有应得,死了也怪不得她。
事情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徐孟州刚死,盛长乐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也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