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黎简直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心底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感,心情比天上的浮云还要轻盈。
大梧桐树真的很大,一个人都抱不过来,他们走到树底下,枯黄的梧桐叶发出脆响。
“你看,像枫叶吗?”应黎捡了片相对平整的叶子,拿在手上比了比,比他大手还要大,“我小时候没见过枫树,还以为梧桐叶就是大一点的枫叶,还奇怪书上的枫叶为什么是红色的。”
他问:“你见过枫叶吗?”
“没见过。”祁邪隔着梧桐叶吻了吻他的手心,“明年秋天,我们去看枫叶。”
他的头发扫到手腕痒痒的,应黎笑了起来:“好。”
祁邪都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应黎围着那棵树走了一圈,摸了摸上面枯掉的树皮,又忽然说:“我记得我好像还在树下面埋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还装了张小纸条。”
说着说着,应黎突然发现祁邪蹲下去了,昂贵的鞋底沾满了黄泥巴。
应黎拉了他一下:“你干吗?”
“找找。”
“找什么?”
“瓶子。”
应黎有些失笑:“你知道我埋在哪儿的吗?”
“不知道。”祁邪说,“一寸寸找,总能找到。”
应黎发觉他对某些事很偏执。
这样漫无目的地找肯定找不到,应黎跟他并排着蹲下来,侧头看了他一眼,暖金色的阳光斜斜洒在祁邪的脸上,他眼睑上那些微微发青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好看得像希腊神话里面的雕塑。
“好像是埋在这个方向的,那时候马路对面还是个幼儿园。”应黎捡了两根树枝,递给祁邪一根,说,“都这么久了,不知道被人挖走没有。”
两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蹲在地上“挖宝藏”,大概挖了五六分钟,应黎的棍子忽然顶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加快速度那个东西刨了出来。
一个透明的汽水玻璃瓶。
“找到了。”应黎脸上满是欣喜,“这还是我四年级的时候埋的,都十几年了。”
他拔开木塞子,把里面的小纸条倒到手心里。
“写的什么?”祁邪眼里有好奇,却没伸脖子去看。
“我都忘了。”应黎把纸条往他面前挪了挪,“一起看。”
瓶子密封得很好,纸条一点没受潮,他小心翼翼展开,纸条只有二指宽,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的正楷字体一笔一划写得极其端正,不像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倒像是初高中生写的。
“希望我每一次考试都能拿第一,希望爸妈过年能早点回家,在家里待久一点,希望奶奶长命百岁,平安健康,希望应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应黎念着念着不禁笑起来说,“我许了好多好多愿望啊。”
他们呼出的热气交融到一起,透过朦胧的白雾,祁邪仿佛看到八岁时的应黎蹲在地上,沾满泥巴的小
手合十,许下一个又一个朴实的心愿,心脏在这一刻柔软到不像话。
他们重新把玻璃瓶埋了回去,并希望下一个十二年这棵梧桐树还在。
回到家,应爸爸跟应黎说他卧室里的床已经换了,应黎面色胀红。
吃完晚饭,祁邪要留下来过夜,应妈妈说浴室里有毛巾牙刷,衣柜里还有睡衣:“都是新买的。”
祁邪:“谢谢妈。”
应妈妈都习惯他的称呼了,摆摆手:“你太客气了。”
应黎把睡衣拿出来往祁邪身上比了一下:“应该能穿下。”
祁邪肩膀宽,标准尺码不一定能穿下,还好应妈妈买的大。
应爸爸和应妈妈都回屋休息了,祁邪可没空管睡衣合不合适,把还在说话的应黎打横抱到床上,这张新买的床很结实,怎么动都不会响。
他目光炙热,应黎心领神会,压低了声音说:“今天晚上不行……隔音不好……”
他太了解自己了,感觉上来的时候根本忍不住哭,有次他把嘴咬破了祁邪就不让他咬了。
祁邪开始黏黏糊糊地亲他,手更是早就伸到了他衣服底下:“我想碰你。”
应黎被他撩得浑身发热,迫不得已拿手里的睡衣蒙住他的嘴:“不行……爸妈都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