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饱读汉家书吗?”
孔雀心中有些不爽,读书的多了,自己是男人,怎么会和一个女人相像呢?不过转念一想,白狼是匈奴人,心思再细腻也是个草原汉子,他身边读汉家书的不多吧?
白狼话说完也觉得自己打的比方不对,盯着孔雀不爽的脸,淡然地转了话题。
“我住了一个多月,你还是头一次过来,肯定有事吧?”
“有事,我来要阿佑的尸体。”迎着白狼的目光,孔雀继续:“阿佑虽犯了错,但她是我楼兰人,失足身亡已是不幸,何苦死后身体还要受辱?”
白狼喝了口马奶酒,叫了一声:“哲哲!”在外面的哲哲马上走了进来,白狼接着道:“你知道有一个叫阿佑的楼兰人吗?”
哲哲看了眼孔雀,点头道:“是方才带回来的尸体吧?好好的一个年轻姑娘,脸被雕啄了,全身血肉模糊,死前是遭了罪的。”
“怎么回事?”
孔雀这才知道白狼不知此事,他看向哲哲等她继续说下去。
哲哲道:“奴家听说是这名侍女偷了尤丽丝的饰物,被尤丽丝发现,结果尤丽丝养的雕就去啄她,这侍女惊慌中自阁楼上掉下,摔死了。”
白狼不以为然地喝着酒,问道:“那把尸体带回来做什么?”
哲哲叹了口气,摇头道:“尤丽丝还是孩子心性,乌珠阏氏也顺着她,奴家觉得是想让她出出气吧?孔雀殿下要阿佑的尸体吗?晚了一步,奴家本想让人把她送回去安葬,可卓娅说按照《楼兰法典》,这种犯下偷盗罪的人死后要被火葬才可以焚去罪恶,来世投清白之躯,免遭诅咒。”
孔雀挑了挑眉:“尸体已经被烧了?”
哲哲点了点头,道:“奴家已令他们将火葬后的骨灰装到一处,到时送还阿佑的家人。”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孔雀深吸了口气,对哲哲表示感谢。“多谢哲哲姑娘费心。”
哲哲温柔淡笑,看了看白狼的眼神,失礼退出。
白狼看向孔雀,“哼”了一声道:“为了一个偷饰品的侍女,孔雀才肯蹬我的门,原来你我的关系还不如你同那侍女的。”
“阿佑是古丽儿的侍女。”孔雀淡淡道,白狼倒是一愣。“阿佑跟在古丽儿身旁有十年了,性格温顺品行也好,从未听过她有劣迹,古丽儿出事后她可以出宫的,我母阏氏就是欣赏她的品行性格又让她留下,
打算待依丽斯六岁开始识字就让她过去服侍。这次尤丽丝来,女官也是特意挑她出来要她去服侍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回连白狼都皱了皱眉,良久,他道:“女人家的事我懒得管,到时我让哲哲去查查,若真是错怪了她,给她家人多陪些钱财就是,至于尤丽丝,她不要住在宫里了,我再找一处给她,那只雕我也收了,不会再给她玩耍。”
也只有这样了,孔雀知道,别说已经焚身无证,就算尸体在眼前又能怎样?他觉得好生无趣,正在起身告辞,就听白狼道:“你刚来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来替那汉人求情的。”
求情?孔雀这才想起自己进来时,白狼那毫不隐藏的杀意,他心中一惊,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忘了白狼的本性?府门前索勒让白狼下不了台,白狼肯定对他起了杀心。
他赶忙道:“你不要杀他!”
“我偏要!”只三个字,不容置喙,没有余地,随后还恶狠狠地盯着孔雀继续道:“你已经被这个汉人
带坏了,早忘了你我之间的情谊,我留着他干什么?要你有天反我吗?就算没有那个侍女的事,你要登我的门也是为这个汉人求情吧?”
孔雀一直语塞!
白狼到楼兰一月有余,他身为王子别说登门,还让人家吃了几次闭门羹。平日里能躲就躲,于情于理都是失礼在先。现在却因为别人主动示好,连孔雀自己都觉得没脸。与此同时,孔雀的心中也突然对白狼升出些暖意,说到底还是自己任性了,敢这样做无非是仗着白狼对自己的容忍和谦让,仗着儿时的几年情谊。
原来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是认同白狼与自己的兄弟情深的,这份兄弟情如此实实在在!
想到这些,原本已经编好的话孔雀竟然说不出口了,他只好道:“私交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友,我不希望你们相杀,于公,匈奴与大汉楼兰都惹不起,你们谁出了事,楼兰的代价是什么,不用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