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说是薄如蝉翼,那传说肯定就是真的了。传说这七层丝穿上,连她左肩上的朱砂痣都能看到。大汗虽觉得美,却也认为有些薄,过于通透了,便让尉迟达达在每一层丝袍上面作画。你想想那种丝,若手上稍有一些皮尖露出来,也会把丝刮坏吧?所以手的保养应该已成为他们的习惯,例如岱山,那双手如何你不是也看到了?”>r>
索勒发现自从孔雀知道这件事后,已经直呼尉迟达达而非画师了,看来在他心里,不管尉迟达达是出于什么原因造假,但作假者就是作假,没有道德可言,
再叫他画师真的是太不尊重这个称呼了。
“那尔朱山荣所说的事,我现在明白了!”索勒想了想,点头道:“看来是岱山正在作画,他突然闯入,这件事对三个人而言都是措手不及,尉迟达达也无法否认,只能说了岱山一顿,而岱山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直接认了错。看尔朱山荣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他对岱山是极为不满的,也许他还嫉妒着,凭什么一个疏勒奴隶成为尉迟达达的近身仆从?好不容易拿到岱山的把柄,尉迟达达却根本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是凭什么?他便等着第二次机会。果然,岱山手上沾染的染料一时洗不下去,被他发现了,成为于阗最不可饶恕的罪证。这一回就连尉迟达达都无法为岱山脱罪,只好拖延时间哄骗他回于阗再说。”
索勒直接拿起酒壶,“咕咕咕”喝完后,摇着头叹息道:“尔朱山荣这个蠢货,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尉迟达达会不会杀人我不知道,但岱山十岁就杀人了,他能让尔朱山荣回到于阗置自己和尉迟达达于死地?现在尉迟达达死了,对于岱山而言,尔朱山荣的威胁便没有了,他应该不会再返回于阗找尔朱山荣的晦气了吧?”
孔雀看他直接喝了一壶,赶紧伸手把另一壶拿在手
里,怕他抢了去,才道:“岱山是没那个兴趣的,他对于阗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唯一的牵挂就是能看懂他画的尉迟达达,既然对方死了,他还回去干嘛?”
索勒不说话了,食指敲着桌沿思考着,孔雀自己一口一口喝着壶中酒。等了一会儿,索勒看向孔雀,问道:“你给岱山找的退路是什么?这家伙很危险,你可别犯傻把他留在身边。”
孔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给他找了退路?”
“废话!”索勒白了他一眼,道:“若我是他,不给我活的希望,想要幻景的画?做梦吧!我宁死什么都不说不做,让你们干着急看着路被堵死。反正他也知道这一切对于阗来说是天大的事,对你我来说,你孔雀王子的推断真假又如何?于我们有何损益?你肯定是答应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条件,他才会全盘说出啊!”
孔雀本来还想托大一下的,索勒这样一说,他也没办法掖着藏着了,只好道:“我答应他,只要他画出幻景图,关于尉迟达达和他的秘密,就永远是秘密!结果我刚说完,岱山就问我会不会告诉勒家少郎?”
“你已经告诉我了。”索勒想喝酒,打开壶盖却发现自己的酒都被喝完了。
“因为我当时就告诉他,我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除索勒以外的任何人!”盯着索勒探寻的目光,孔雀接着道:“我还告诉他,因为只有索勒才可以查出杀害尉迟达达的凶手!”
这话说的,索勒非常受益,看那洋洋自得的样子,又像只大尾巴狼了。不过他马上清醒过来,跟着问:“岱山就相信我不会说出去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保不齐传到于阗人耳中,可就是祸害了!”
“他要我立誓,为了得到他的信任,我把你那份也立了。”
“啥誓?”索勒心中一哆嗦,赶紧问。
“我跟他说索勒爱酒爱女人,若是你说出去了,这辈子都碰不了女人,喝不了酒。”孔雀淡然地说着:“还想看七层丝袍一层层没?梦中看吧!”
索勒的虎躯震了震,他指着孔雀道:“你,真损!…好吧,我不会说出去!对了,你把他安排在哪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真的不能把他放到你身边的,岱山此人太过危险。”
孔雀点头道:“我知道!楼兰城缺水,人又多,一直以来我就计划着外迁一些人。正巧有个伊循小城,现在只有十余户人家,我觉得很不错,既有现成的河
渠,又有屯田积谷的好地,只要挖通疏勒河,就可以建成大城住人。”
“那你要他去干嘛?就他那个熊样,能帮你垒墙啊?”索勒很是不屑。
孔雀却道:“岱山垒城墙不成,作画却可以。现在楼兰的画全部是天城的画师在画!我不瞒你,索勒,天城法师在楼兰已经是一种威胁了!在楼兰城,他们的势力就像树大根深的胡杨,哪怕是过一千年也未必枯萎,更何况他们虽然招人恨,却还是未死的胡杨,这种感觉太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