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至少船上的动力设备还没在之前的那场暴动中损坏,运转正常的情况下,总比无动力漂航要强多了。一个轻车熟路的水手通常会推断出风暴的大小,我的船员也不例外,相信我,等风暴挨到你鼻子上之前,我们会试着改变航道,或者选最近的港口规避的。”船长成竹于胸地说。
随即,他话锋一转:“至于接下来的几天嘛,还是先想想你们在船上该怎么照顾自己吧
。我已经安排刚刚值完梯口班的鲍勃罗在水手舱那边等着了,他会给你们安排住处的。本来这活儿是由水手长来干的,不过既然他已经死了,只好临时抽别的人手了。”
“鲍勃罗?就是那天领着我参观沉船地点的那位潜水员?”芬妮蓦地想起了前些日子在这片海域上的可怕经历。
“是的,他是船上的老手了,相信我,他到现在都还没忘记你那天救了他的命呢。”船长说。
“啊,但愿其他船员也能这么想。”泽波耸肩道。
他和芬妮离开甲板,朝着前面的一个舱口信步而去。有个身着黑衫、足蹬高统水手靴的船员正等着他们。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伙计们,”那船员开口从容不迫地说,“这趟出海由于之前的种种变故,咱们缺了些人手,有些铺位已经空了。
来吧,我带你们看看可用的床铺。”
“打扰你休息真是很抱歉,鲍勃罗先生。但我可不可以先去探望一下雷泽诺夫的情况?我记得他好像伤得很重。”芬妮说。她试着打量起对方的脸孔,回想着那位几乎被她遗忘了的潜水员的长相。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船员爽快地说。
他们慢慢地走下舷梯。芬妮注意到,这位水手其实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健壮,至少比那天穿了潜水服的样子要壮多了,轻捷的身形下有着肉山般鼓起的三角肌,粗犷的脸上蓄着墨西哥式的车把状大胡子,这副模样倒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他在密不透风的舱室里带着路,然后在一间半开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就在这儿,”他说,“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依我看他伤得没那么重,至少现在已经
能下床走路了。”
门开了。出现在面前的正是穿着棕黄呢军大衣的雷泽诺夫,还有那支被他握在手中的ppsh41冲锋枪。此时,他还和往常一样在给枪支做保养工作。
看见芬妮等人前来,这个神秘的老人微微一笑,神色间似乎比昨日要平添了几分惬意。
芬妮注意看了看他那本应遍体鳞伤的身体。她惊讶地发现,许多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处都已早早地卸去了绷带,而且有的看上去甚至已经完好如初,道道愈合的血口间只剩干涸的血迹,丝毫不见伤重的痕迹。
“鲍勃罗,这是怎么回事?”她诧异地转向一旁的船员,问。
“我也不太清楚,按理说从那场暴动到现在应该没用太长时间,而他在当时整出来的那些伤少说也得静养个两三天吧。他能好得这么快,连船上的医生都有些始料未及呢!”鲍勃罗耸
了耸肩,回答道。
“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了。”雷泽诺夫平静地应道,目光正对着芬妮那略带疑虑的眼神。
“可是······”芬妮一时语塞,有些难以言表地呆望着对方。
的确,他早已将他的过去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芬妮,尽管她到现在还对那个故事心存质疑。而现在,雷泽诺夫身前的伤势所表现出来的异常更是很自然地与那故事中的细节联系了起来。
1945年的神秘货船、纳粹余党在北极圈的秘密试验、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的极地囚犯······种种现象似乎都在表明,雷泽诺夫确实不是一般人。
“听着,如果你想证明什么,这恐怕不是最合适的时候。”泽波漫不经心地插了一句,脸上依然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
“我知道。”雷泽诺夫说,“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我已经作了决定,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是啊,你们还对我隐瞒了些什么?”芬妮诧诧地问。
“一些往后的事宜,当然了,还有我自己的因素,”雷泽诺夫不紧不慢道,“我想,为了避免目前的情势向我最担心的方向发展,现在有必要向你说明一些细节。”
“细节?”
“是的,孩子,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雷泽诺夫说到一处,有些神秘地顿了顿,“事情还得从我在北极圈的那次遭遇说起,也就是有关那艘运载着秘密武器的货船及其多年后的现状。”
芬妮找到了进一步解开心头疑虑的机会。“这艘船到底是什么来头,”她问,“你们有它的资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