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停在原地,为雁回突然的话感到始料未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雁回自顾自的喃喃:“我之前一直觉得我们的交易哪怕是真的,但后来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凡事从假到真,哪怕虚情假意,能持续到这么多年,都也一定熬成真的了不是。”
“江叙,我知道在国外同性可以结婚,你有没有想过跟我结婚然后建立我们的家?”
江叙微微偏过脸看他,雁回盯着江叙的眉眼,格外专注:“我有想过,不过你的家人不接受我。”
“我跟你在一起是我高攀,你的身份可能必须得有一个亲血缘的继承人,这些我都想过,哪怕让你找人做试管,代孕,但凡我们的家不分开,我都可以接受,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雁回想的真长远,说完他就觉得好累,自始至终入戏的只有他一个。
当时雁回的真是骄傲得要命,江叙经常找他们班子给老太太唱戏,江叙不爱听这些,每回却都坐在场下看,眼睛只盯着雁回,看他有时唱风情万种魅惑君主的妲己,有时又变身飒爽英姿的穆桂英。
雁回什么旦角都能唱,师父对他严厉,他那会儿一边倔一边学,挨板子都没挤出过半滴眼泪。
江叙投他所好,只差点没把星星月亮送过来给他,雁回骂他。
在他遮遮掩掩着自己的失落和不甘,准备被楚园这个单子压得喘不过气时,江叙表露出来的适可而止的关怀让雁回不是那么难受的接受。
江叙知道他这个人最要面子,骨子傲,偏偏当他们在一起后江叙最喜欢折他的傲骨,要他服软。
就是这么恶劣的江叙,会在他半夜发着高烧躺在医院里傲娇的说了一句不想人时,低笑着不语,等江叙飞回来跟他相处直接把他吓得说不出话,尽管没几个小时江叙还得赶到机场继续回去参加工程项目的会议。
那时候江叙忙,经常在外面当空中飞人,就算如此,都没让雁回觉得难过一次。他要顾着楚园,楚园在江叙眼底只是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班子,却是雁回的命,所以他守着自己的小班子哪里也不去,辛苦的就只有江叙,从这头飞到那头,差不多稳定在丹阳市那会儿,好几年也过去了。
在江叙最忙的时期雁回都没有生出若即若离的感觉,苏月白来的那天前他还只单纯的觉得江叙捉摸不透,此刻这人背着他,如此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依然抵挡不了雁回心内的寒意,他觉得江叙很恐怖。
将近八年的时间自己就没彻底真正的认识过这个人,雁回想象不出这八年间,他所有的生活轨迹、圈子、工作,凡是接触的东西都在江叙的编排内,精准缜密,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等待他的结果唯有被慢慢的蚕食。
他甚至体会不到江叙以什么样的心境会把当时只有十六岁的宋然视为眼中钉,为了莫须有的占有欲差使人给一个孩子教训?如果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的回去救宋然,今天又是另外一副局面。
江叙从来不让他不喜欢的东西出现在面前,原来潜在的意思就是把那件东西破坏掉,雁回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边真的存在一种让他完全无法抵抗的法则。
雁回咬上江叙的耳朵,牙齿轻轻碾在他的耳垂:“你喜欢我什么呢。”
江叙真厉害,花费那么长时间跨越了多个时间段给他施的局,好的,坏的,他经历的种种,其实都在江叙的可控范围内,唯一失控的大概只有那次火灾。
江叙终于察觉了雁回的异常:“雁雁,苏月白跟你说过什么。”
阿姨把苏月白来过的事汇报给他,念及雁回接触之后并没有反常的状态江叙才没过度的追究,只略微施加了一点手段给苏家忙一点,让苏月白别太闲的打扰到雁回休息。
雁回双手交叠,看着就像把手掐在江叙脖子上。
他的耳旁响起许多吵闹的声音,群魔乱舞似的,心里一刻的宁静都没有。
雁回的嘴型对江叙挤出两个字:“魔鬼。”
魔鬼背着他前行,只有深渊,没有他所谓期待的家,没有。
江叙从来就不是他身后的退路,雁回退无可退,求救无门。
“你做过的事我都知道了,”他说话低低的,“断去楚园的一切,就是拿走我命。没了嗓子,和折我登台的手脚没什么区别,江叙,你从来就没想让我活过。”
“你还敢说你爱我,幸好我没从你嘴里听过这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待修错字,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