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摆手,“只要是稍稍大一点的城镇,都有汇通柜坊的铺子,到时你提取也方便。”
宁樱“嗯”了一声,仔细把路引和凭证收捡好。
待到天蒙蒙发亮时,他们已经走上了官道。这时路上已经有少许路人行色匆匆,皆是为生活奔忙的百姓。
宁樱镇定地跟在燕三郎身边。
晨风习习,吹到身上有些冷意,她却热血沸腾,只觉得压抑了多年的自由天性就要破土而出,让她乘风直上青云。
那种渴望自由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只因她曾出生在现代那个人人平等的国度,见识过那个时代对女性的包容,故而哪怕冒着丧命的风险,她仍旧还是选择勇敢跨出,试图去做自己命运的主人,而不是没有尊严的奴仆。
这样的心情燕三郎是理解不了的,他只是觉得她的胆子足够大,也足够孤勇。
毕竟像浮萍那样漂泊的日子,没有哪个女郎敢去尝试。
到卯时初,钟雁山别院里的蒋氏已经从睡梦中醒来,贾婆子前来伺候她洗漱。
蒋氏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贾婆子略微颔首,笑吟吟道:“娘子今日气色稍稍好了些,昨晚可睡得安稳?”
蒋氏“唔”了一声,“还有些犯懒。”
主仆正说着话,忽听庖厨那边传来阵阵犬吠声,贾婆子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那条大黑狗昨儿食了一块肉被药倒,早上才利索了些,它其实对昨晚宁樱的举动一目了然,故而狂吠不止。
庖厨里的仆人被它嘈得心烦,骂骂咧咧了几句。
那大黑狗还是不听,一个劲儿狂吠,是要提醒他们。
厨娘受不了它狂吠,索性投了点食去,大黑狗消停了,本能去捡食吃。
听到庖厨那边的犬吠声停下,房里的贾婆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服侍蒋氏洗漱。
然而还不到一刻钟,西院儿就混乱起来,因为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丁香从昏昏沉沉中清醒。
当时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在摸到自己满脸鲜血时,她再也忍不住失声尖叫,那凄厉的尖叫声把附近的仆人惊着了,忙过来探情形。
这一看不得了。
丁香满脸血,神情里透着惊恐。
仆人忙上前询问,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喊头痛。
这情形委实诡异,仆人当即去通报别院管事。
管理别院的家仆姓钱,也称钱管事,得知丁香的情况后暗呼不妙,匆忙过去查看。
丁香的情绪极不稳定,抱着头又哭又闹。
钱管事意识到蹊跷,忙命仆人找寻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宁樱,结果不知去向。
人们在院里找人,连她房里的包袱都没有,可见是逃跑了。
钱管事顿时头大如斗,现下蒋氏在病中不便打扰,他当机立断封锁别院,亲自去袁老夫人房里通报。
当时袁老夫人才起床,由婢女伺候着洗漱,忽听外头传来婆子的声音,说钱管事有要事禀报。
袁老夫人微微皱眉,大清早就过来,可见没有好事。
“让他进来说话。”
不一会儿钱管事被请进屋,他隔着屏风惊惶道:“老夫人,西院那边出事了。”
袁老夫人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擦手,问:“出什么事了?”
钱管事立马把目前的情形细叙一番,原本淡定自如的袁老夫人不由得拉高了声音,“你说什么,宁樱跑了?”
钱管事冷汗淋漓道:“丁香被砸得头破血流,哭闹不止,老奴等人四下搜索西院,不见宁樱踪迹,不仅如此,连她的包袱也不见,多半是偷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