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魏娆的心情也越来越糟糕。
她还在跟外祖母冷战呢,天天躲着外祖母不见,为的是逼外祖母收回那番话,无奈外祖母太狠,眼看着就要月底了,外祖母竟然一点都没有与她和好的意思,她不去福安堂,外祖母便也不派人来小院给她台阶下。
姐妹四人,两个心事重重,捉迷藏的游戏不欢而散。
周慧珍回房了,周慧珠、霍琳在池边钓鱼,魏娆坐不住,仗着自己身手矫捷,偷偷溜到了福安堂外祖母的后屋墙根下,想听听外祖母有没有与柳嬷嬷提到她。
如果外祖母真的不肯改变主意,魏娆决定妥协了,谁让外祖母确实是为了她好。
魏娆来得巧,她刚凑到窗下,就听李公公过来通传,说有媒婆登门。
屋里的寿安君、柳嬷嬷吃惊不小,魏娆也竖起了耳朵。
媒婆,是来给周慧珍提亲的?娘俩的广撒网真的捞到鱼了?
寿安君带上柳嬷嬷,去厅堂与媒婆见面,还派人去请了王氏。
这种场合,魏娆不好露面,就又溜到厅堂后面偷听,有小丫鬟经过看见她,魏娆及时将手指头搭在唇上,小丫鬟都熟知表姑娘的脾气,笑了笑,若无其事地继续端茶去堂里服侍。
魏娆侧耳倾听。
媒婆都是能说会道之人,天花乱坠说了一大串,总结就是,西亭侯世子韩辽愿迎娶周慧珍为填房。
西亭侯府的世子!
魏娆的嘴巴都张开了!
英国公府陆家一直都是深受本朝帝王倚重的将族世家,在陆家男儿的威名下,其他将军都显得黯淡无光,几代以来都没有能越过陆家的。然而随着陆濯父亲那一代的兄弟四个三死一残,陆濯这代又还没能长起来,在过去的五年,西亭侯韩家父子大展光彩,立了数次战功。
百姓间已有传闻,说西亭侯府韩氏一族可能要取代英国公府陆家的地位了。
这样的韩家,居然要娶声名狼藉的周家女?
不是说魏娆看不起自己的母族表姐,只是,韩家的提亲怎么想都觉得另有内情。
王氏内心火热,媒婆一走,王氏便迫不及待地对寿安君道:“母亲,我看这门亲事可成!”
寿安君笑眯眯地问:“是吗,那你说说,韩家有什么好?”
王氏立即扯了一堆韩家的风光。
寿安君又问:“如此风光的世子爷,为何要娶珍儿?京城才德兼备的名门闺秀不香吗?”
王氏这才看出来,婆母的笑是假笑,心里未必高兴。
王氏讪讪的:“儿媳愚笨,韩家有何不妥,还请母亲指点一二。”
儿媳妇态度好,寿安君点点头,逐条分析起来:“第一,韩辽的母亲西亭侯夫人是个有名的悍妇,她不许西亭侯纳妾,却喜欢给自己的三个儿子塞小妾,韩辽的原配夫人因为不满婆母,在外面说了婆母的闲话,西亭侯夫人得知后去韩辽面前哭了一场,韩辽大怒,一巴掌打得原配夫人吐血,那原配自此不被韩辽待见,又天天被婆母磋磨,这才落得个憔悴早逝的下场。”
王氏笑不出来了。
寿安君:“第二,韩辽有一对儿嫡出儿女,长女十四,长子十二,另有庶出子女若干,珍儿嫁过去就要给十来个子女当继母,继母难当,光这些孩子就够她头疼的,稍有差池被哪个孩子去韩辽、西亭侯夫人面前告状,她一个后进门的媳妇,哪里讨的了好?”
“第三,韩辽好色,喜新厌旧,家中妾室没有十个也有九个,珍儿虽美,时间一长注定会被他厌弃,男人都不护着她,珍儿必将在侯府孤立无援,处处受气。”
王氏目瞪口呆,过了好久,她问了一个魏娆也很想知道的问题:“母亲,您平时都不出门,怎么对京城里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简直是信口拈来!
寿安君淡淡一笑:“这些你不用管,总之这门婚事不妥,过几日我会找个合适的借口回绝韩家,你只当不知,莫要向珍儿泄露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