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音这人,虽然酒量不好,但胜在自知。所以只要有一点上头她会马上停下来,这就导致她在这种稀里糊涂还残存着意识的状态里,会变得格外好说话,还总是笑嘻嘻的。
程景赫第一次见她这样,觉得稀奇。
上车她就自己系好了安全带,坐得好好的,闷着不说话。
到了浣林壹号院地下停车场,她解了安全带下车等他。
路上偶有跌撞的时候,她总露出憨傻的笑说:“我好搞笑哦。”
电梯里,程景赫一直勾着唇,陆诗音站在他的右侧,盯着他耳垂痣看了好久,非常礼貌地问:“我可以摸摸你的痣吗?”
他有些意外,微微躬身:“你摸。”
她两根手指头捏住他饱满的耳垂,捻几下,又轻轻抠了抠上面的痣,耳垂变成血红色。
她声音绵软软:“没有什么特别的欸,摸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妈呀,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她惊慌喊出这句,旁边的人站直了身子,喉结又滚动好几下,平复自己剧烈跳动的心。
偏偏电梯空间狭小,他觉得实在是有些太热了。
待楼层一到,他先出了电梯,走出好几步深吸几口气才回头看她。
陆诗音小心翼翼:“你生气了吗?”
他呼吸一滞:“没有,太热了。”
“哦。”
房门打开,达达来门口迎接。
陆诗音鞋都还没换,蹲下身摸达达冰冰凉的头。
“达达,你好凉快啊……”她把脸贴到达达的头上。
他把她扶起:“换鞋,达达脏。”
“好。”
她脱鞋进屋,回头看见程景赫在原地整理她东倒西歪的高跟鞋。
“谢谢你啊,”她说着朝他深鞠一躬,“我晚安了。”
陆诗音在最后的疲惫袭来之前,和他说了晚安,一头扎进了房间。
一觉睡到天亮。
陆诗音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地点亮手机屏幕看消息,在看到屏幕上那一张熟悉的脸时愣了愣,接着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她醒了,清醒了,彻底。
屏幕上,程景赫后面不远处就是一个路灯,光照在他的头发上,有一圈金橙色的光晕,正在微笑看着她。
她迅速点进相册,拍的还是Live图,长按,图动起来,她听到自己说:“别动!保持!”
然后手机镜头一晃,结束。
陆诗音想了许久,等会儿出去和他碰面的时候,怎样才会不尴尬。
她在床上懊悔地打了三个滚,所以究竟为什么要喝酒?!
喝酒误事!
时间还早,才六点多,她火速去洗漱换衣服,再鬼鬼祟祟出房间。
厨房里传来清脆的锅碗相撞声,她闭上眼感叹自己命途多舛。
而去门口又必经餐厅,她装作若无其事路过,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太太,您起这么早?”
是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