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悬。”他叫着荆悬的名字。
荆悬没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折阳探出一只手,伸向荆悬,湿透的衣袖滑下去,露出一截皓白手腕,在灯笼昏黄的光线下像是闪着金色的光泽。
“荆悬。”他见荆悬不动,又叫了一声,疑惑地看着荆悬,像是奇怪荆悬怎么还不来牵他的手把他带上去。
他从湖边游过来,又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早就冻坏了,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手突然被另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荆悬一用力就将折阳从水里拽了上去,也不管衣服被折阳沾湿,紧紧抱着他走进房中。
折阳坐在荆悬的臂弯里,将自己脸上的水使劲往荆悬的脖颈、肩膀蹭,还不忘抱怨道:
“荆悬,你带别人来游湖。”
荆悬扯过室内的被子给折阳裹上,从见到折阳起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我叫人来送你回去。”
折阳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他垂下眼帘看着身上的被子,把下巴也埋了进去,还是觉得冷,一点都没有荆悬的怀抱温暖。
“我不回去。”折阳说道。
荆悬当做听不见,叫人去划小船过来。
折阳揪紧被子,固执地说道:
“我不回去,我也要待在这里,我也要跟你秉烛夜谈。”
荆悬远远站在一旁,背对着他,沉默半晌突然说道:
“折阳,我送你出宫吧。”
折阳彻底愣住:
“什么?”
荆悬终于肯转过身看向他,眸光冷清,神情陌生。
“我不需要伴读了。”
折阳冻得发白的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他从没想过他会离开皇宫、离开荆悬,他从五岁起就跟荆悬在一起,他的人生里父亲、家人的存在感十分稀薄,只有荆悬是特殊唯一的。
现在荆悬说不需要他了。
折阳觉得这湖水太冷,冷到他的嘴唇都僵硬了,僵硬到许久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折阳才动了动唇,扯出很牵强的笑容,看着荆悬,说:
“荆悬,你别吓唬我,我不经吓,你说的这个一点都不好玩。”
荆悬依旧冷着脸,陌生又冷漠地看着他。
折阳受不了荆悬这么看着他,他站了起来,也不管掉在地上的被子,像是无助的小兽在原地转圈,最后冲着荆悬扑了过去。
他紧紧揪着荆悬肩膀的布料,将那片布料扯到褶皱不堪,张开嘴咬上了荆悬的喉咙。
像是撒气又像是确认领地,小狗一样又撕又咬,留下几圈交叠的牙印,泛着青紫、印着血痕。
荆悬没躲,全程任由折阳撕咬,等折阳退开,他将折阳推出了房间,转身背对着他。
“发够疯了吗?发够就走吧。”
下人已经划着船过来,卑躬屈膝的姿势,头却微微侧着,一双眼睛乱转,不怀好意地偷瞄,像在监视。
折阳不肯走,他眼里只有荆悬。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送他回去。”荆悬甩袖挥上了门,将折阳挡在了门外。
折阳甩开下人,扑上去敲门。
“荆悬!你开门!我不走!”
荆悬冰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传到折阳的耳朵里,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