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赏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道:“我一直以为凭你的聪明,应该早就知道了。”
“…休屠金人!?”索勒沉思一会儿,说出认为的答案。
当年在来长安的路上,桑弘牛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提到匈奴金人时,他看起来很紧张,这事索勒一直记得。到达长安后,他曾经拜托公孙破奴偷偷去查,公孙破奴出面自然是不能空手而回,告诉索勒甘泉宫中没有休屠金人,何时丢失的不
知,但发现丢失已有数年了。
“你在犹豫什么?”金建的眼睛如利箭一般,出手便是红心。“蒙的?”
索勒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确实有些猜的成份,只好道:“休屠金人是休屠部的圣物,所以…”
言下之意,是说自己顾及金赏休屠王的身份,所以才不敢乱说。
金赏笑笑,道:“无所谓,休屠部早已归汉,什么圣物不圣物的,所有人都知道在甘泉宫供着,没有人敢觊觎。”
“可是,它现在在车师?”索勒提醒。
“嗯,数年前,桑弘牛从甘泉宫中偷偷盗走了休屠金人,东藏西藏的到了西域,然后把金人藏在车师,现在该是取回来的时候了。”
索勒皱着眉,摇头道:“不对,如果桑弘牛把它藏起来,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要想给早就给你们了,为什么现在才拿?”他目中眸子猛然一窒,道:“是你们逼迫他?”
金赏冷哼一声,反驳道:“他有什么资格藏这件圣物?”
金赏目光泛冷,狠狠道:“休屠金人是休屠部的圣物,当年败于骠骑将军,霍去病所得后献与先帝,先帝将之放于甘泉宫中。我休屠部的信条是“信仰强者”,如果是卫霍后代拿,皇家后人取,都是应该的,他桑弘牛和卫霍有关系?还是姓刘?他凭什么偷?”
索勒哑口无言。
金建看他气势弱了,才放松语气,接着道:“你与他相识多年,你认为桑弘牛这个人是可以逼迫的吗?”
“难不成是你们金氏与他合谋一起盗出休屠金人的?”索勒突然有了新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金赏正要喝酒,闻言手一颤,险些没抓住耳杯,他白了眼索勒,揶揄道:“真不愧是傅府郎君,想法都与众不同!”双手端端正正地扶着耳杯喝了半碗酒又放下,金赏才开口提醒道:“傅郎
君,你不会真以为令尊大人是因为你的关系才被放了,又官复原职的吧?”
索勒一下愣住,含糊道:“难道…不是吗?”
“呵呵!桑公一脉九族全灭,亲信走卒杀的杀贬的贬,你们索氏一族都是桑弘羊提拔起来的,虽然没有恶绩还有不少政绩,可这样的官员少吗?还不是杀手就杀?你叔父和堂弟现在还在狱中吧?傅元子若有这个影响力,你父亲能在狱中这么久?而你,那时正半死不活,初来长安,就凭你救了赵充国的命?破了个案子?”
索勒心“咯噔”一下,金赏说的没错,那时的自己有什么资本让父亲出来,还能官复原职?真的…是阿丑?若是,自己可真是丢了大脸!
金赏的话打破了他心中残存的希望:“这就是桑弘牛答应带我们去找休屠金人的条件,令你父官复原职,平安反回敦煌,我们可没有逼迫!”
索勒只觉得自己脸在发烧。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桑弘牛太不懂事。自己救了他,他却对自己爱
答不理,我行我素,和金家兄弟往来甚密,提醒多次仍然不改,他甚至怕桑弘牛惹了事牵连自己,毕竟他是霍光亲自下令要的人。索勒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是自己牵连了他!
他已弱了气势,却依旧问道:“如果桑弘牛不说,你们不会知道金人的下落,但是…他为什么要拿休屠金人?这才是重点吧?”
金赏盯着他,突然如吟唱一般,悠悠道:“伟大的阿育王,他的子,带着光明来到了圣地,他看到了太阳神!休屠啊,我们的雪山之神,等佛陀前来,牵着你的手,披着红色霞光,带着神圣的净瓶水,踏着蜿蜒的路,请你们一起,通往太阳神的圣殿,让佛陀的光永远照在那里!”
…索勒眨着眼,两人都不言,只听到外面淙淙水声,良久,索勒才道:“什么意思?这不是汉语,是翻译成汉语的休屠诗歌吗?”
“…呵,呵呵…”金赏一通冷笑,索勒到现在才发现,他为匈奴人的特质,他有一双浅粽色的
眸子。笑完了,他才道:“轮台的赖丹为什么会死?楼兰的孔雀落在右谷蠡王手里为什么不死?”顿了顿,又接上:“而你,敦煌的索少郎,和他们的关系都非常要好,你能说说这其中的理由吗?”
索勒的脸颊动了动,这说明他在隐忍,果然,闭上眼睛再睁开的索勒已然恢复了原本的自己,傲然道:“别人的私事我从不过问,若他想让我知道,自然会说,若他们不说,我选择尊重!”
“那我不说,也是应该的喽!”
金赏轻松地道,贱笑的样子让索勒咬牙,原来是自己上当了,他维持着自己的姿态,吐出三字:“您自便!”
“哈哈哈…”金赏一通轻笑,突然收回了笑容,很是正经道:“刚才的诗歌,你要记住了。”
索勒一怔,却本能地点头答应。他当然记住了,这么重要的话,怎么能忘呢?
事已毕,金赏问他还有什么事?
索勒点头道:“有!马适健和铁罗标有仇吗?”
金赏还不知发生的事,闻言偏头问道:“这是有什么事吗?铁罗标这种人,天天混日子的,怎么可能与人结仇?”
“那金驸马可看走眼了,就在刚刚,铁扶风险些杀了马都尉,马都尉现在还在鬼门关晃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