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道:“没有给你带蚕种,你失望吧?”
孔雀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事,立即摇头道:“哪那么容易,蚕是你们汉家的宝贝,我听商人们说,出关隘时检查很严,别说衣服车马就连头冠履袜都要检查,太难了。”
丝绸只有大汉才有,却深受天下贵族所爱,一匹上等丝绸在西域价可至万金。孔雀的母亲原是姑苏人氏,因家族获罪被流放北境,机缘巧合成了楼兰大汗妃,她不但会纺织会刺绣,还同孔雀提过自己会养蚕,孔
雀便一心想要得到一些蚕茧,有了蚕楼兰便真的不愁了。但汉朝对蚕的管控相当严格,曾有人私下携带被搜出,不论出处地位立刻砍首以儆效尤,所以带蚕而出势比登天。
索勒轻轻拉马缰绳,曼陀罗紧贴孔雀的马,他一把楼住孔雀的肩膀低声道:“蚕要吃桑叶的,现在就是给你弄出来也会被饿死,昨天那月白色的锦袋里装的是桑树的种子,那可是最好的桑树,你把它种下,等它成大了有了桑叶,我一定把蚕茧给你弄来。”
孔雀难掩兴奋之色,只忙不迭地点头。
索勒的心情也好很多,拍拍他的肩膀道:“本来…,算了,你回去吧,等我回来再去找你。”
孔雀也握住他的肩膀道:“索勒,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想让我同你一起去,母阏氏身体不好,楼兰这边事也多,尤其是今年,我确实不敢离开。”
“有事吗?”
“几天前做梦梦到了古丽儿…不太好!”孔雀叹了口气:“梦中她说‘楼兰要没水了,这是魔鬼的诅咒’!”
索勒立刻笑了,摇头道:“你也信这个?你是日有所
思,别想了,多劝劝兰阏氏才对。”
“问题不是这梦!”孔雀想了想,又把祭河神时发生的事告诉了索勒,“都在说魔鬼的诅咒,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索勒迎着日头,沉思不语,看起来很是严肃,孔雀紧张地问:“怎么,你想到什么?”
“我在想,你问错人了!”索勒大笑着露出酒窝,“你该去问你的大法师啊!”
“你,你知道我不信的!”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不信啊!”索勒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的孔雀河,继续道:“别想那么多,楼兰,多美啊,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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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我想多了。我以前说过想去北方看看,”孔雀也笑了,承认了自己想的太多,他的眼睛倒映着蓝色的孔雀河,异常的亮,也非常好看。“我一定会去的,不止是北面,我还要往南去长安,去姑苏,我要去你们大汉好好领略一下风光,到时你一定要做我的向导!”
索勒没有答话,面前冰封的孔雀河既像一面镜子映着清澈的蓝天,又像是透明的水晶将河底的一切毫无保
留的展现在世人面前,索勒觉得这就像他与孔雀的心思,彼此明白,彼此相惜!他朝孔雀挥了挥手,道了声“保重”,吆喝着曼陀罗小跑起来,后面跟着骑着骆驼的老向导。
孔雀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凝成一个点,最终消失在沙海中才转身离去。
滚滚黄沙中,索勒与老向导孤独前行。
时值二月,南国已是好雨时节,长安也已是青草遍地柳出新芽,但在这片地方依旧是冷风刺骨。沙海不会因为低气温而放弃滚动,索勒自问若没有孔雀派老向导为他引路,别看自己在这片浑黄中长大,依旧会走迷路,其结果或成枯骨或成干尸。
到了居延索勒做了短暂的停留。再往北便是匈奴人的天下,他让老向导在这里等骆驼自行归来再返回楼兰,他则一人继续北行之路。
一个人行走在沙漠与戈壁,孤独与危险并存,还好他知道已经是边缘。当看到有星星点点的枯草时,索勒非常高兴,他站在沙丘上眺目远望,远方的地平线上
换金黄为白茫茫,他知道他要离开沙漠进入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