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霆“哦”了一声,点点头,没再说话,不过表情有些落寂。傅元子一边喝着酒一边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有些酸!”
孔雀很诧异地看着她,问道:“酸吗?这个味道刚刚好,淳于校尉做的还要淡一些。”
“酸,我都闻到了!”傅元子挑着长眉看向索勒,问道:“对吧,索勒?”
索勒是最怕吃酸味的食物,终于找到同盟,赶紧忙不迭地点头:“酸啊,我早就说酸,你们还不信,我牙都要倒了!”他又看向孔雀劝道:“孔雀你少吃这奶饼,吃些肉才好得快,你后背的伤怎么样了?”
孔雀的桌上已经放了一碗肉羹,他一边吃一边道:“上过药了,养着呗,反正死不了,还要多谢元子郎君。”
“我还要感谢王子你呢!”傅元子端起酒杯道:“若非王子在,索勒就回不来了。”
昨夜之前,傅元子只把孔雀当成一般的诸侯之子看待,只有客气,连尊重都是虚的,毕竟她见惯太多的刘姓家子,成器的太少,能不惹事已经是万幸了。
昨夜的孔雀在合围下,杀了两名童仆都尉,又与索勒合力杀伤四人,可以看出他的战争力极强。打斗中受了那么重的伤,索勒竟然都不知道,忍耐力也非一般人可比。回到敦煌刚刚上完药,只稍作休息又生龙活虎地出来见人,毫不娇气,这身体的素质也很好。
傅元子叹了口气,心说这样的好苗子正是傅府郎君需要的,可惜他是外族人。
她这一说,索勒可不干了,刚要开口反驳,傅元子却瞪眼道:“赶紧吃,就你话多,吃完还有正事!”
“唯!”索勒不情愿地应了,只好埋头苦吃。
一顿饭很快吃完,四人围在一张大桌前,傅元子从袖中拿出一块丝帕,展开放在桌上,让他们
一起看。
这块丝帕不大,就是普通的方方正正女人用的汗巾,上面用汉墨画着图像。可是,这横横竖竖,又是折又是弯的,到底是个什么?
四个人面面相觑,索勒挑着眉看向傅元子,道:“这…就是从安息人身上搜出来的?你确定他不是闲来无事画着玩的?然后舍不得扔就放在怀里,却被大…元子郎君搜出来当成了重要物证?”
傅元子也挑着眉,毫不客气地回道:“你家画着玩用丝帕?你三岁就知道偷这个换酒喝,他一个安息人不知道这帕子到了安息就是一寸丝一寸金了?”
“这要有用,童仆都尉早就搜走了,还能留着?”
傅元子食指敲着桌子,反问道:“谁说这是我搜出来的?”
“不是搜的,捡的?从童仆都尉那里掉出来的
?安息人给你的?”索勒每说一个答案都看着傅元子的脸色,当说出最后一个,见她睫毛闪了闪,讶然道:“你不是说他们都被杀死了吗?童仆都尉不可能留活口啊?”
淳于霆却插进嘴来:“你不就是从童仆都尉手里逃出来的活口?听元子郎君说。”
傅元子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不说话了,才道:“确实有一个当时没死,就是那个刀疤脸,当时他已经辩不清人了,拿刀就砍,不过他受伤很重,我踹了他一脚后他就起不来了…”
她欲再说,没想到刚说完“踹了一脚”,索勒和淳于霆同时瞪大眼睛惋惜地道:“完了!”之后,淳于霆闭上嘴,只有索勒又加了三个字:“踹死了!”
傅元子一巴掌扇向索勒的后脑勺,索勒一低头,却没有躲开。
“这力道能踹死谁?”傅元子收回手,斥道:“你以为他纸糊的?”
索勒“嘿嘿”一笑,揉着脑袋没说话,孔雀却是大大吃了一惊。他当然知道傅府郎君的威名,也清楚傅元子这个“大师姐”能得到索勒的敬重,绝对不是因为她入门最早。
他清楚索勒的底细。索勒的功夫、反应速度,都是相当厉害的,而傅元子的一巴掌他却没有躲开!孔雀看得清清楚楚,索勒是有准备的,他已经全身绷紧做出应对的样子。孔雀自问,这样的索勒无论他怎么偷袭都打不到的,可傅元子却轻松地做到了,如果这一掌加了力度,索勒的后脑已经开了花!
看来自己与傅府郎君的差距太大了,也难怪索勒一直以傅府郎君为楷模。
傅元子收拾完索勒,继续道:“他一出来我就看出他受了重伤,而且人有些癫狂。把他踹倒后,我给他灌了几口酒想办法让他清醒清醒,然后问他是不是和童仆都尉有仇?他便问我是谁?我告诉他我的身份后,他就从头巾里取出这块帕子
给我,刚刚说出一个“刀”字,就死了。”
“刀?”索勒皱着眉,边沉思边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