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却危险凌厉,如雪地里埋藏的一把刀子,半边是冷,半边是软。
&ldo;你明明知道,本尊见不得你这蠢鸟受伤,你一受伤,本尊便得生气,生很大很大、一百年都销不完的气,你为何还要和那仙门的人去拼命?&rdo;
&ldo;你不是一个不懂变通的妖官,面对敌人你可以诡计暗算,你可以用天魔去围剿,你可以用各种肮脏的手段去杀人。如果形势不对劲,你也可以迅速撤离,下次再战。&rdo;
&ldo;但你今日这样急着拼命,就想证明自己的忠心和立场,想迅速地当上副宗主,想影响我对仙门的决策,劝我不要开战,对不对?&rdo;
这家伙,明明是他威逼利诱自己当副宗主的,结果到头来却怪苏折拼命?
就好像一个放出了大饼的孩子,被底下人用力争饼的架势给吓着了,就想阻止。
魔尊依然瞪着他:&ldo;什么是大饼?&rdo;
苏折沉默了片刻,无奈地笑道:&ldo;我很想尽快当上副宗主,不止是因为你说的这个。&rdo;
&ldo;哦?你还有什么小花招?&rdo;
&ldo;是因为你。&rdo;
苏折像是叹了口气。
&ldo;我是真的很担心你,行幽。&rdo;
魔尊那只占住他下巴的手微微一松。
每次被叫名字的时候,他就像一个离家很久的孩子,蓦然听见乡音,因此一愣,千万种的霸道思路都能这温柔一叫给撕开一条口子。
可转瞬之间,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道:&ldo;你又在耍什么花样?直说吧。&rdo;
苏折轻轻地把他的手握在掌心,道:&ldo;你急着把我推上副宗主的位置,急着与仙界开战,不就是因为你身体状态越来越差,你已开始压制不住体内天魔了,所以你想在失控之前把一切的事儿都给办了,对不对?&rdo;
魔尊似乎不喜欢这种话题,迅速抽开苏折握着的手。
&ldo;本尊说了那些是小骚动,你好像总想象成是大失控。&rdo;
&ldo;如果那真的是小骚动,那么在我们不知情的时候,你必然已处理过很多比这更严重的大骚动。&rdo;
魔尊不屑一笑:&ldo;这算什么推论?&rdo;
苏折坚定道:&ldo;因为如果只是一两次的骚动,你不至于如此急切。你能这样急切,证明你这些年,已独自压制过天魔几十次了,而且是一次比一次难,你才会……&rdo;
魔尊的身形忽然顿住。
像一只定格在此处的剪影,连不甘和愤懑都被凝在了轮廓里。
苏折从墨玉榻上走了下来,缓缓靠近那个黑暗中的男人,看着他静止的侧脸与隐忍的痛苦,他忽然生出了无限的怜悯和同情。
一个弱者是不该同情强者的。
可是这个强者和他一样。
明明很痛苦,却都喜欢强撑。
明明有时难受到想要哭出来了,却要假装愤怒与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