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人哪里能知晓他说了什么,可不知是她梦见了何事,她唇角微漾,起了浅浅笑意。
李玠眼中柔和都要溢出。
三更之时,急促的叩门声打破了屋内的静谧,李玠睁开眼,看了眼并未被惊醒的阮蘅,将手覆在她耳上,低低向着屋外道:“何事?”
青云推开门,携了一身的寒气,李玠皱了皱眉,将阮蘅裹得更严实了些。
青云无心顾及眼前之景,他扑腾一下跪了下来,“王爷,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罪该万死。”
李玠自是察觉到了不寻常,眸中阴寒,“何事?”
“城中出了大事,属下怕惊扰王爷,便擅自处置,可……”
李玠冷声,“说事!”
“临城大水,已死了不少人,如今洪水携带着百余尸体已入蓉城,属下带人去时已经晚了,清河镇已被淹,死伤百余人,一并冲刷至下游的村子,好在那村子山林繁密,村后还有疏渠,伤亡不大……可就是有人染了怪病,身上起了脓包,还会化血,一个村子里有好些人了。”
李玠脸色已极差。
“属下怕阮姑娘过于劳累,便……便去寻了余神医,余神医说——”青云低下头,后半句话噎在喉咙说不出口。
李玠厉声,“说!”
“说……是瘟疫。”
李玠最后的希冀崩裂,瘟疫……他死死攥紧了手,指腹泛白,“你可有入村?”
“属下并未,是他们传消息出来的。”
“封锁村子,不得让人进出,将已染上瘟疫的都送至一处,其余人等分散安置。”经历过蓉城的瘟疫,李玠怎会不知一旦爆发,会有何果,所有接触过疫病之人皆有可能染上。
“封锁村子?”青云一惊,“王爷,可是余神医怎么办?他如今还在村中!还有一众弟兄。”
李玠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阮蘅一眼,“本王会想法子的,问一问余前辈需什么,都尽数派人送进去。”
“是。”
李玠将自己的令牌递给他,“见此物如见本王,这两日皆由你全权安排事宜,让知府下通告,警戒全城,并严禁各米铺哄抬米价,你再派人回京一趟,禀告皇上。”
青云一怔,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家主子有如早先就意料到一般,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是。”青云不敢耽搁,赶忙起身。
“还有。”李玠眼神微顿,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决然,“让谢元睿来一趟。”
青云起初一愣,随之应下,“王爷好生歇息着。”话音刚落,他便推门而出。
李玠眼中是化不开的愁容,他看着阮蘅无声叹了声气,“阿蘅,有些事似乎永远都避不开,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前世,她就是染上了这场瘟疫,即便没有杜若思横插一手,她亦会死,死于瘟疫无尽的痛楚中。
她染上时,他不在她身旁,她将死时也不在,更甚者,她的死还是他的不作为推致。
有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就已注定,该来的总会来,可这一场瘟疫来的比前世早了一年,即便是他,亦有些措手不及。
屋外雨声渐停,万物沉寂,这是一场灾难的结束,又是另一场的初始。
所有人以及她的结局似乎已成定论。
李玠俯下身,唇间的温热落在她额间,“阿蘅,你就让我自私一回,你不会怨我的吧。”
“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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