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耍了一道,许听廊的脸色直接沉下来,已经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无法维系,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已经在成年人的世界摸爬滚打多年,早已不在乎脸面,这会还笑嘻嘻地看着他,似乎在挑衅“你能拿我怎么办,你难不成敢当众打我吗?”
对峙两秒,许听廊冷笑一声,接过话筒,清晰发表否认三连:“只是合作关系,不熟,专注作品。”
钟尔把这条视频来回看了两遍。
许听廊是娱乐圈里极少数没有开通任何公开社交账号的艺人,除了宣传需要,他几乎从不上综艺,真人秀更是从不考虑,由此可见他真的很讨厌贩卖私生活,不希望被人关注作品以外的一切。
这些她早就知道,也亲眼见证过餐厅服务员偷拍合照后他的怒火。
而且他们的关系尚未进入稳定阶段,充满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即便公开也不该是现在,没有一对情侣会傻到在这种情况下宣布恋情。
道理她全都懂。
他这么说,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她相信,他从未把她当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随她使唤,带她见了远道而来的陶创,也欣然应允带她见老师和妈妈。
但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他公开向公众否认,这种感受却不是一句“道理”可以说服。
它是一根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是冲破她承受能力的最后一波攻击。
它成了她的心魔,狞笑着告诉她,你没有人要,你不配得到毫无缘由的偏爱,你注定眼看着你想要的人事物都弃你而去。
她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委屈到几乎要流泪。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为谁哭过,泪腺仿佛已经干涸,每每演戏拍到哭戏都是她最头痛的环节,眼药水必不可少,即便好不容易挤出两滴眼泪,整个情绪也撑不起来。
她的哭戏一直以尬著称,这也成了作品完成度还算合格的她总被人诟病演技差的罪魁祸首。
抬手去擦,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眼泪可流。
这一刻的钟尔极度缺爱,以至于她只能把自己对外的善意收回,匀给自己,自私和恶意被陆续激发。
她不想当委屈求全的人。
她不想勉强自己做任何不那么开心的事。
她不想为任何人改变,就像也没有人为了她而改变。
与其人负她,不如她负人。
许听廊的航班延误了半个小时,飞机一落地,他第一时间给钟尔打电话,想问问她到哪了。
她不接,料想她该是忙着化妆和选衣服,于是他打给小方。
“她在干嘛,要不要我来接她?”
“不用吧。”小方说,“她回来好一会了,应该也快好了吧。你机场过来不是挺远的吗?”
“那行,那我就不过来了。”许听廊叮嘱,“你让她不用太隆重,她先到的话让她在门口等等我。”
“没问题。”
跟小方通完电话,许听廊又给许母打电话。
许母已经到包厢了,正在翻菜单:“你们不用着急,慢慢来。”
“哦,那你先点。”许听廊停顿一会,不太放心地说,“老妈,答应我你一定要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