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晁反应过来:“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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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火药司为除夕特制的烟火终于顺利进入光顺门。
内府局的采办太监在宫门口焦灼地等了半个时辰,直到远处的红绸飘入眼底,压在心上的大石才终于散了去。
每到除夕之夜,大梁皇帝都会在承天门上燃放皇家特制的烟火以祈新岁大吉。而今年的贺岁烟火尤为特殊,以往都是火药司自己制作,但今年为彰显皇帝与民同乐的美好意愿,火药司的官员特意招揽民间匠手,与之共同打造了一款巨型烟火。
“烟火名叫不夜天,据说绽放之时能使整个长安城亮如白昼。”岑晁说完,才忽然想起来道:“好像就是今天运进城的吧。”
宋拟知道有这么回事,每年除夕承天门放的烟花总是最好看的,所以几乎整个城的人都会尽力跑到最佳位置观赏。
而最佳观赏点,无非就是承天门、朱雀大街,观星台这三个地方。
承天门不用说,一般人都上不去,观星台又肯定会被各类贵戚权门占据,最后留给普通百姓去挤的就只有一个朱雀大街。
若是细作在御制的烟花上动手脚,只要量够大说不定连皇帝都能被一并毒杀了。
想到这里,宋拟后背陡然一凉,这也太狠了。不由得惴惴道:“御制的东西,细作应该没那么容易动手脚吧…”
对此裴珩却并没有多乐观:“难说,火药局建在城外,守卫定然不如城内。况且这次还召集了不少民间匠师,正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何止于此,”岑晁神情严峻,“细作若是有心,大可以向百姓售卖毒烟火,到时即使不致死,也能将长安搞得一团糟。”
宋拟陷入沉思,如果事情真像他们说的一样,那防止这一切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劝服皇帝放弃燃放不夜天,甚至直接颁布禁令,禁止全城买卖燃放烟花爆竹。
但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会激起怎样的民愤,宋拟不敢想。
而岑晁和裴珩压根就没往禁止这方面想过,因为皇帝绝对不会同意。
裴珩沉吟片刻,忽地开口道:“我们必须尽快确认细作究竟有没有在不夜天上动手脚。”
岑晁在原地踱步,闻言步子一停:“可若细作意将毒火药卖给百姓呢?长安城所居人口不下百万,真要查起来便犹如大海捞针,七日时间根本不够。”
宋拟听着他们的话,脑海中却蓦地升起一个疑虑:“可是这毒粉末一定是细作所为吗?”
“这还用说。。。。”岑晁刚哼笑半声,下一刻表情僵在脸上。
很致命的问题,他们没有证据。
细作不是好东西,然而躲在长安城阴影里沟虫的远不止他们一种。
追查细作的起因在于城坊图被盗,可他们盗走城防图究竟要干什么,没人知道。
制毒杀人?如果不是呢,如果因为他们找错了方向反而让细作阴谋得逞怎么办?
但又不能不查,事关全城百姓的安危,谁都不敢冒这个险。
事情仿佛陷入一个怪圈。
裴珩突然转向宋拟:“你怎么看?”
猝不及防被点名,宋拟显得有些磕巴:“抱歉,我、我只能算出人的命运走向,尚无法得知事件的始末。”
“但是,”宋拟觉得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若细作站在我面前,我能分辨出来。”
“无稽之谈。”此话一出宋拟在岑晁心目中的形象立刻从乖巧的娘子,啪一声,掉成招摇撞骗的神棍。
他嘲讽道:“那你倒是说说,这几日来杀你的细作姓甚名谁,藏身何地?”
又是致命一击,宋拟当然查过疯女人的身份,只是系统说她易了容,数据库无法识别。
“她未用真面目视人,我无法掐算…”
“简直胡扯!”岑晁嘁了一声,看向裴珩,嗤道:“就这样的你也信?”
宋拟刚想说你不信我就要被细作噶了,裴珩率先开口:“要是细作站在你面前,你能算出些什么?”
“他的生平以及最后结局。”宋拟飞快地说。
岑晁不可置信:“裴珩?”
裴珩却示意他稍安勿躁:“别着急,让她先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