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谢慎礼冷下脸,“此事与馨之何干?这种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
青梧打了个激灵,急忙肃手应诺:“是。”
谢慎礼神色稍缓:“我是让你在那院子安插人手,是要让你们找东西,不是让你们去听那等乱七八糟的事。”
青梧:“……找东西?”
谢慎礼垂眸,掩去眸中寒意,慢慢道:“有些人,朽木不可雕,烂泥不上墙……没了我的支撑,还敢拿着一些不知经年的旧物,到处彰显自己的深情……”他语气淡淡,“他既然想不明白、撒不开手,那就我们来。”
青梧压低脑袋,不敢吭声。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敲扶手:“你让那边的人仔细着点,夫人的东西,一针一线、一字一画,全都得取回来,不留半分痕迹。”平淡的语调带着慑人寒意,“尤其是那栩栩如生的鲤鱼荷包。”
青梧:“是!”
……
顾馨之对此间种种一无所知。
她忙着准备过年呢。
吃过腊八粥,她就跟着许氏忙了起来。扫房除尘、祭灶、办年货、打糕、蒸馍、贴春花、写春联、贴春联……
这家里里里外外的春联,她也没去买,拽住某位入了年关还天天往书房跑的家伙,俩人商量着,一副一副写下来的……也亏得谢慎礼的字好,她的也不差。
可别说,确实是剩下一大笔钱。
这西府跟正经宅子没什么两样,几大进的宅院,各处院门、屋门都得贴,少不得大几十副的对联,俩人分工合作,都写了一整天。
也不知京里人家怎么知道的,转天就有人来求谢先生的笔墨。
顾馨之看到来人送来的两筐绿菜叶子,眼都直了,大手一挥,直接将谢慎礼卖了,按住他又写了几十副,美其名曰给亲朋好友送祝福,然后开开心心收获一堆家禽蛋菜糖糕点心等年货,喜得她见牙不见眼。
谢慎礼本是不愿,但看到自家夫人那小财迷模样,又忍不住心软,心甘情愿给她当小工,只等夜间再讨回些许酬劳。
如此种种,自不必详述。
很快,大年三十到了。
谢慎礼作为族长,领着谢家数支男丁前往祠堂祭祖,顾馨之也亲自带着人在厨房准备年夜饭——祭祖避不开,但打谢慎礼去了边地,他便再也不曾与东府诸房一同吃年夜饭了。如今成了亲,有妻在旁,他更不会过去。
顾馨之乐得自在,自然不会劝他。
但这年夜饭,她也不想安安静静地吃。
别的不说,府里那些曾经陪着谢慎礼出生入死的府卫,就要安排好。
府卫要一起吃年夜饭,那幕僚先生们呢?伺候谢慎礼多年的许远山等管事奴仆呢?还有她身边的香芹、水菱等人呢?
这么一想,她索性往大了搞。
阖府一起过年。
但年夜饭怎么安排,要是现做,厨房的这顿年夜饭吃得就很辛苦了。
顾馨之左思右想,选了吃锅子。
汤底提前熬好,材料洗好切好,吃的时候,厨子也能一块儿坐下了。
如是,等谢慎礼裹着一身香火气回来,发现他每进一道院门,就有人喜滋滋冲过去关门落闩。
略一想,他便知道是自家夫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