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卿微怔,忽然明白岑远说的试探的意味。
其实不止行刺的人,天子,何尝不是也在试探他?
涟卿没吱声。
涟韵的咳嗽又重了些。
“姑母。”涟卿看她。
涟韵似是咳得有些难受,心中又有些烦躁,不想再提病的事,涟卿没有触怒她。
她继续道,“惠嬷嬷同朕说了,寒光寺的事她难辞其咎,在朕跟前讨了二十杖,日后,东宫不用她伺候了。”
二十杖?涟卿意外,但天子面前,她很快敛了眸间颜色。
涟韵看她,“朕知道,这些时候一直是惠嬷嬷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是个念旧的人,但她没做好分内之事,你眼下是没事,你若有事,她难辞其咎。”
涟卿没接话。
涟韵继续道,“你日后是天子,精力都在朝堂上,一个起居嬷嬷能替你做的事很少,就挑个靠谱稳妥的便好,再选两个得力的内侍官在身边伺候,柯度年纪小,朕来安排。”
“是。”涟卿应声。
去寒光寺前,岑远给她上课,其中一条就是,如果越是细小的事,上位者却说了细致的安排给你听,就是她已经定好了,你赞同与反对都没有意义。她的时间和精力优有限,她耗了时间去想,就不会再耗费时间去听。
果真,涟韵中途没停,继续道,“阿卿,这件事背后没那么简单,也不会那么快就水落石出,你是东宫,更要沉得住气,不要被这种事情牵着走。日后,这种事情也不会少,切忌自乱阵脚。你若自乱阵脚,旁人才有机可趁。”
“阿卿知道了。”
涟韵颔首,“朕昨晚同魏相商议过了,你下月临政的时间不变,越是出了这样的事,越要做给他们看,你就是东宫,你能接起来朝中之事,也不容旁人小觑,朕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明白。”
“那去吧,记住,只有你不看轻自己,旁人才不会看轻你。”涟韵看她,涟卿点头。
等回了千水别苑,见岑远在书斋中看书。
“你怎么起来了?”涟卿入内。
陈修远温声道,“太医又没让我一定卧床,我伤得又是肩膀,不是腿,出来走走,透透气,看看书,兴许还能好得快些。”
涟卿一时都不知道他是淡然,还是说的反话,也想,他日后若是这幅语气说反话,旁人也未必听得出来。
陈修远放下手中书册,“既然来了,先做今日功课吧。”
涟卿:“……”
涟卿意外,“今日还要做功课?”
陈修远起身,声音淡然,“为什么不做?要杀你的人,和要对付你的人,不会因为你才经历了遇刺,你想休息了,今日就不对付你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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