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曹勋不必说出来,云珠光看他的眼睛就看懂了。
嫁给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权臣,该怕吗?
云珠不怕,她更怕自己的丈夫懦弱无能,怕他没有本事保护她与孩子。
朝堂那边有曹勋在,云珠并不需要牵挂什么,真需要她注意了,曹勋自会提醒她。
转眼就到了熙宁八年的春天。
处理完今早的庶务,云珠去花园寻炳哥儿了,煜哥儿此时正在读书,自有先生照看。
找到炳哥儿时,这小子居然正在打那些牡丹花苞的主意,被云珠训了一顿。
炳哥儿嘿嘿笑,在娘亲身边赖了一会儿,被一只白色的蝴蝶吸引走了,乳母立即跟上。
云珠是看不着孩子会惦记,陪玩一会儿便嫌累,这会儿就带着连翘走了另一条路,准备去赏赏桃花。
绕着花园逛了小半圈,再遇上炳哥儿时,小家伙竟被一青袍男子抱在怀里,一大一小看起来很是亲昵。
云珠停住脚步。
抱着炳哥儿的青袍男子转过身,明媚的春日阳光照亮他的眼角眉梢,丰神俊朗,气度雅然。
居然是外放多年的曹绍。
云珠怔了怔,算起来,曹绍今年也三十了,可他这张俊美的脸似乎与他二十岁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曹绍抱着炳哥儿走了过来,朝她温和一笑:“嫂子,好久不见。”
如果说曹绍离京前面对云珠依然能泄露出几分旧情难断,此时的曹绍便只剩一片宁静与坦荡了。
他都不心虚,云珠更不会尴尬什么,神色自然地问道:“你这是调回京城了?”
曹绍捏捏炳哥儿的小手,道:“是啊,家在这边,总归还是要回来的,也是让煜哥儿炳哥儿认认我这个二叔。”
云珠调侃道:“亲叔侄就是亲叔侄,才见面炳哥儿就跟你亲近了。”
炳哥儿在二叔怀里扭了扭,催促道:“我要放风筝!”
曹绍解释道:“刚刚答应了陪他放风筝。”
云珠便往路边让了让:“那你们快去吧,晚上你大哥回来了,咱们再好好吃
()一顿团圆饭。”
曹绍笑着应了,抱着炳哥儿离去,仿佛对云珠并无留恋。
等云珠回到正院,石榴已经将曹绍那边的情况打听清楚了,说起来颇为唏嘘:“门房说二爷自己回来的,可见二爷在外多年,没有娶妻也没有养一二通房。”
都三十岁了啊,国舅爷直到三十岁都不近女色,除了性情原因,多半也跟边关战事频繁少有空暇有关,可二爷在外面任知县知府,白日再忙晚上都空着,居然也没有找个美人排解长夜寂寥?
石榴看向连翘,两人再一起看向自家夫人,莫非,二爷仍然没放下夫人呢?
云珠不知道曹绍在想什么,她也不在意,喜欢也好,忘却也罢,那都是曹绍的事。
黄昏时分,曹勋回来了。
云珠来到前院的时候,就见大小国舅相谈甚欢,煜哥儿、炳哥儿陪在旁边。
不知道的,还以为曹勋与曹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曹绍对曹勋的敬仰乃发自肺腑,曹勋么,也就云珠明白他做面子活的本事有多炉火纯青。
太夫人潘氏并不在。
早在煜哥儿出生不久,郁郁不得志的潘氏竟试图加害煜哥儿,曹勋直接把人送到家庙礼佛去了,此事他自然也跟曹绍打了招呼。证据确凿,曹绍根本无法替母亲求情,更甚者,他才是被潘氏折磨得最厉害的那个,能与母亲分开,对曹绍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嫂子来了。”曹绍站起来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