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凉亭。
李寒衣拿出了一枚令牌,用手轻轻摩挲着。
雷无桀看着姐姐拿着一枚令牌,心情有些复杂的样子,问道:“姐,这个是?”
李寒衣轻声叹了口气,“这是母亲的青龙令牌,二十多年前,父亲母亲保着当今圣上杀入了平清殿。后来父亲受封成了八柱之一,而母亲则和其他三位不愿做官的江湖人士,受封了这天启四守护的虚职。母亲列东方位,代号青龙。”
“青龙…听起来很强的样子。”雷无桀听到这个名字两眼发光。
李寒衣看着手中的青龙令牌,“我曾经很讨厌这块令牌,因为我觉得就是这块令牌害死了母亲。可它终归是母亲的遗物。”
雷无桀听到姐姐说起母亲,他从小身边就没有父母,也很想知道原因,“母亲的事,师父也不肯跟我细说,我都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在我那么小的时候把我独自一人,丢在了雷家堡里。”
李寒衣解释道:“那是因为母亲母亲看惯了天启城中的阴谋诡谲,她不希望你成长在这样的环境。她希望你回到江湖,自由自在地成长,远离纷争。”
“是这样的吗?”雷无桀喃喃自语。
“又或者是,母亲早就提前就预料到了,那一天的到来。”李寒衣想起往事,眼神有些飘忽。
雷无桀赶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寒衣深吸一口气,将事情和盘托出,“母亲在位列天启四守护之后,一直尽心尽力,守护皇城。直到那一年,震惊天下的琅琊王谋逆案爆发,琅琊王本是国家栋梁,多次帮助北离击退南诀的入侵,乃是世人敬仰的大英雄。”
“可他突然就入狱了,罪名…则是谋反。”
看着姐姐迟疑的样子,雷无桀接着问:“那他到底谋反了吗?”
“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可琅琊王自入狱之后则保持缄默,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没有认罪,却也没有为自己辩驳。审讯他的天启七御史中有三人认为他无罪,第二日就被发现死在了家中。”
“这是明德帝想要他死,不需要理由,甚至不需要证据。”
“只是他被问斩法场那一日…”
李寒衣缓缓说着,思绪飞远,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怎么了?”雷无桀问道。
那时朝臣已经不敢多言,当时雷梦杀和叶啸鹰被派往南诀边境驻守。那么最后能阻止这件事只剩下了四个人——琅琊王的朋友天启四守护。
其中白虎已经表明了中立的立场,朱雀则在八王之乱后就从天启城中离开了,玄武在此时也恰好受密令外出,只有青龙是这桩谋逆案中最大的变数。
青龙,剑冢传人李心月。
然而李心月也保持了沉默,因为她的府邸周围,从琅琊王入狱的那一天起,就布满了十几个高手。李心月连续七日都没有踏出府邸半步,直到七日之后,琅琊王问斩。
按照律法,普通的犯人获罪之后,也要等到秋后问斩,皇室宗亲更是有漫长的审判期,但是钦天监观天象,传天命,称:琅琊王之刑,不容片缓。
那一日阳光盛好,琅琊王身着白衣,手带镣铐,缓缓走向行刑台,虽临死,却风度未曾有半点丢失,依然是那个虽身处朝堂,却有江湖之气的翩翩王侯。
这一日李心月终于走出了她的府邸,李心月养剑七日,剑心诀之势不可挡。她先去拦住了要闯法场的六皇子,围堵她的高手们连连败退,一直就退到了法场之上。当时琅琊王站在行刑台上,白袍纷飞,李心月持剑而至,面若冰霜。
监刑的君王只说了一句话:“李心月,你也要谋逆吗?”
李心月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明德帝道:“我本不曾想谋逆,圣上却要逼我谋逆。”
明德帝冷笑一声,“疯了!”
只见天启五大监,钦天监七位天师,都朝着李心月而去。
然而,就算李心月养剑七日,得剑心诀大成,却依然敌不过四位大监的联手。
可一直在高台之上抬头望天的钦天监监正齐天尘却忽然惊道:“我看见了一道剑气,此剑之势,可摧万城!”
明德帝身为一代帝王,此刻却不惧:“什么剑,能摧万城?孤乃天子,岂能退凡人之剑。”
“剑仙之剑,可催万城。”齐天尘往前走了一步,“她到了。”
话音刚落,只见远处闪过一道白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像闪电一样冲这边惊掠而来,空中云朵翻飞,仿佛仙人临世。
那身影却已掠过了行刑台,直接站在了天子台下,剑指当朝天子。
“大胆李寒衣!”瑾宣公公怒喝道,“莫不是以为自己入了剑仙境界,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明德帝微微点头:“雪月城的二城主,青龙使的女儿。”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李寒衣终于开口了:“下面这两个人,我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