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影铺好床铺,点燃熏香,伺候着孟茵堂卸下头上带了一整天的钗环。
她有些不解地问:“小姐,那两位公子身份不明,又出手绑架我们,小姐为何还要与他们合作?”
孟茵堂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出声。
只是她潜意识里觉得,画舫里那个明朗张扬的小公子,不像是会骗人的人罢了。
况且,孟茵堂需要在风向改变之前,提前为孟家的生意做些打算。
第二日清晨,阿影刚刚起身,天外还将亮未亮。她入室正要点灯,只见桌边一个黑影依靠在桌边,再定睛一看,不是她们小姐是谁?
“小姐,怎么起的这般早?昨儿不是说今日不急着赶路,要迟些起身吗?”
孟茵堂没适应突然点亮的烛火,被刺的闭了闭眼,阿影这才注意到她眼睑下的乌青:“小姐,您这是一夜未睡?”
孟茵堂缓缓点了点头:“我总觉得昨日那两位公子不太对劲。”
“他们不是将一半的钱款已经给清了吗?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传信给扬州的李掌柜一声,让先不要交付便是。”
孟茵堂听着阿影絮絮叨叨的话,突然想到什么:“对!就是钱款,你快去把他们昨日送来的钱票拿出来。”
自昨日的会面结束后,孟茵堂一直觉得哪里隐隐有些不对劲。
这二位公子给钱给的太过于爽快,却对货物的品相,种类皆没有规定,看着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倒像是急于拿到她亲笔签字的契约。
直到阿影提到钱款时,她才猛然醒悟。
看着眼前阿影翻出的钱票,她一向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些波澜:“他们这钱票,是皇帝变法后已被废止的纸币!”
一旁的阿影也呆住了:“小姐,那怎么办,要不我紧急回信让李掌柜不要供应布匹。”
孟茵堂想了想,点点头:“他们应当是以为他们的暗卫行事要远快于我们,殊不知昨日我们孟家的暗线早已布好。”
“你速去布局,若他们二人前往孟家的布庄,一律不要供货。”
孟茵堂昨日的疑虑又浮上脑中,所以他们二人家中财产并不富裕,那是为何一定要截下这批货船呢?
莫不是这二人家中真是旧党,家底被抄,两位少年却还妄图救下一位同派的大人。
接手孟家的生意不到两年,第一次独立行事却出了大差错,孟茵堂心中懊恼不已。
连带着沈席舟在她心中的印象分扣了又扣。
她想了想,叫下正准备下去的阿影:
“传信让京城的布庄也做好供货的准备,若此处的货船迟迟无法进京,去岁积压下来的布匹说不准就要有着落了。”
阿影应好,快速退下去准备。
孟茵堂闭了闭眼,若真是被他们二人欺骗,她捏了捏拳,等到二人在京城没有布匹交差走投无路之时,看他们二人如何是好。